“太子爷……”
明月一怔,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药罐,走上前来扶着离风出了屋子。
外面古柏参天,山风吹来时,松涛阵阵之下,一群鸦雀被惊得四散飞起。
离风被带到另外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角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头发和眉毛都白如冬雪的老人。
老人面白无须,看不出男女。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老人挣扎了一下,浑浊的眸子望着来人。
“请明月姑娘回避一下,老奴,对太子殿下有话要说……”
老人吃力地摆了一下手,明月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老奴?
难道这是个老太监?
怪不得看起来像男人,但又面白无须很是别扭。
“太子殿下!”
老太监挣扎着半坐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鸽蛋大的珠子。
珠子蜡黄无光,不似珍珠那样银亮。
老太监又摸索一阵,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长条形的破布卷儿,和另一只手里的珠子,一起吃力地递向离风!
“这把刀,是老奴当年的信物。”
“这颗珠子,就是老奴潜入黑水潭得到的龙珠,为了它,老奴等了有四十年,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老奴气数已尽,身无长物,刀鞘内有秘籍心法,唯有这些赠于太子殿下。”
“皇城凶险万分,太子爷身子骨太过羸弱,这颗珠子本是威猛之物,等你有些功底后,再服用它……”
老太监一说三喘,一句话都似乎是用尽了气力。
“你是谁?”
“这都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脑仁一阵生疼的离风,又是一连串的灵魂三问。
老太监面上一怔,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似乎是用尽了气力,激动道:“老奴原本是前朝的护国将军桂震山,后来前朝兵败,被俘后,圣上为了羞辱老奴,但又舍不得杀了老奴,也是为了震慑前朝大臣,这就把老奴阉割后充为太监,老奴在敬事房受尽凌辱,承蒙太子殿下垂怜老奴,收老奴在东宫殿听差,以致两年前太子殿下因蔡氏叛乱被流放到此,老奴一直侍奉太子殿下左右,眼下,按圣令,流放期满,太子殿下也该起程……”
老太监吃力地说着,浑浊的眸子里,方才腾起的那一丝光亮,也渐渐暗淡下去。
好演员!
入戏这么深,文案如此烂俗,但这演员的演技还真不错。
“记住了,此刀,不可轻易示人……”
正在离风暗自感叹的时候,老太监拼足了气力,交待一句后,脖子突然向旁边一歪,顿时没有了任何动静。
不对!
离风心头一凛,上前从老太监手里接过两样东西往怀里一揣,然后又一探老太监的鼻息!
死了?
“嗨嗨!”
离风这才慌了起来,急得大叫起来,“你醒醒,快醒醒?”
这一喊,屋外的明月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衣衫褴褛的老兵卒。
“太子爷,桂公公他真死了!”
一名上前查验的老兵卒,探了一下老太监的鼻息和脉搏,转过头来就向离风禀报。
“晦气!”
一听老太监死了,明月拉着离风的胳膊就往外走,“该死,要不是他,太子爷你也不会鬼门关上走一遭,全是这个老阉狗给害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离风不淡定了,厉声就问向穿着一身旧宫衣的明月,“把事情的原委,全给我说出来!”
一阵头大的离风,立在屋外怒目瞪向同样一脸怒气的明月。
“太子爷息怒!”
浑身一颤的明月,当即就跪了下来,“他害得你发烧三天,这不,太子爷你脑子都被烧坏了,丝毫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当明月絮絮叨叨,连指带划半天,离风才知道,就在三天前,从山下彻骨寒冷的黑水潭里,他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把跌落深潭的老太监给救了上来。
不料这一救,就让他高烧不退,且又昏睡不醒。
直到他气息全无浑身冰凉时,车夫哑巴从镇上拉来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