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臣和杂役们,很快就被松了绑。
当看到院子里的惨状时,驿臣浑身抖若筛糠,扭头就向身边同样双腿打颤的一名杂役说道:“快,快去镇上报官!”
“你想报官?”
满脸毛大叔眼里寒芒一闪,吓得驿臣又是一阵哆嗦。
“回大人话!”
驿臣往地上一跪,苦着脸道:“死了这么多人,要是地方官府追究下来,小的那可是兜不住啊!”
“依我看!”
离风双手背后,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驿臣,淡淡说道:“一帮打劫商旅的山贼流寇,死了就死了,就是你报了官,上面追查下来,你可得担窝藏贼匪之责,按大渭律,斩立决!”
大渭律?
斩立决?
离风搜肠刮肚,这才想起这么些个词来。
一听离风所言,驿臣不傻,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要是惹怒了眼前的这位赶车的,说不定他们这八人,也会像院子里的这些尸体一样躺着。
不等驿臣做出反应,离风缓缓又道:“离天亮还早,找一处僻静地方,埋了!”
“不然,官府追查下来,事情是发生在驿站里,就是把你不大狱,估计你也得脱八层皮不可!”
说完,离风又是一句追加。
“聋了?”
看着呆立当场的驿臣,眼里闪过一丝寒芒的满脸毛大叔,沉声道:“太子爷的话,你敢不遵?”
太子爷?
驿臣瞳孔急剧紧缩,赶忙低下头来,“小的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小的这就去办……”
看到驿臣带着那些杂役,手忙脚乱地去掩埋黑衣人的尸体,满脸毛大叔这才转过头来,向离风拱手一礼,“请太子爷进屋歇着!”
既然离天亮还早,何况又有了可以歇脚的屋子,总比站在冷嗖嗖的院子里要好受些吧!
待回到方才的那间屋子里坐定,心神完全稳定下来的离风,把目光又投向桌旁站着的满脸毛大叔,低声问道:“荆奎,你早看出这驿站里面有问题?”
满脸毛大叔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瓮声说道:“刚到这驿站门口时,小的看到马棚下面拴着一溜马儿,仔细一看,那马儿都是上等的军马,由此断定,已经有官府的人在驿站歇脚!”
“官府的人,住朝廷的驿站,这有何可疑之处?”
话音刚落,离风就反问一句。
满脸毛大叔大嘴一咧,又道:“太子爷有所不知,官府这么多人住宿,按例都应该留有岗哨,但此驿站明明来客不少,但寂静得可怕,小的就想这里面绝对有鬼!”
如此一说!
离风也觉得有道理,这官府的人外出,咋咋呼呼那是常有的事,喝酒赌博逛窑子,那更是常有的事。但这么多人住进驿站,却安静得如此反常,这绝对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妈的!
魂穿过来没几天,这差点就又见了阎王爷。
看来,这回宫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正在离风感叹不已时,毁尸灭迹后的驿臣,带着杂役们回到驿站。
为了巴结这个倒霉太子,驿站准备了丰盛的饭食。
草草用过膳后,离风目光看向荆奎,“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去,这儿离皇城,还有两天脚程,想来埋伏不止这一处,说不定后面的路上还会有何等的凶险等着我?”
“太子爷不用多虑!”
满脸毛大叔眉头紧锁一起,沉声道:“再有两天脚程,就可到达皇城,如果路上有阻,小的遇佛杀佛,见鬼斩鬼,看谁敢拦着太子爷的驾?”
“不妥!”
离风摆摆手,摇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想要我命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涉险,不如分头行动!”
此言一出,明月心里又是一阵慌乱,望着离风镇定的眼神,急道:“不可啊太子爷,有荆统领在,就没有人能伤着你的,若是分开,那不是……”
“行了!”
离风站了起来,一扬手打断了明月要说的话,盯着满脸毛大叔道:“你继续驾着车子,和明月走官道,我骑马走山路……”
“小的遵命!”
满脸毛大叔思忖片刻,抬起那颗须发蓬乱的脑袋,沉声又道:“如此也好,小的引开他们的视线,等进了外城,有一处‘泰来客栈’很是显眼,小的和明月,与太子爷可在那处客栈汇合,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