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体剧烈震颤!
“警告!左翼受损!警告!动机损毁!”
马克猛地一拉操纵杆,机翼狠狠地撞上建筑残骸,剧烈的冲击力让整架飞机不受控制地旋转、下坠!
薄司泽死死盯着那架即将坠毁的战机,指尖攥得泛白,额角青筋暴起。
他不忍再看。
他猛地闭上眼睛,喉咙里涌上一股撕裂的痛意,连呼吸都像是被堵住。
但耳边的通讯器里,依旧有那道懒散又轻佻的嗓音,带着不变的笑意——
“别急啊,泽,还差十五秒。”
这时候,薄司泽刚要开口,耳机里却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心脏猛地一沉。
通讯频道里,风声猎猎,战机的残破警报还在嘶吼,可马克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诉说一场遥远的梦。
“我一直有话对你说,又觉得矫情。”
“马克,有话回来说!”
薄司泽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颤,像是暴怒,更像是哀求。
可下一秒——
马克直接打开了驾驶舱盖!
夜风骤然灌入,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带着战场上弥漫的火光,将他整个人吞噬。
城市残垣交错,断壁残骸在下方铺展,战火焚烧,黑烟冲天。
嘶喊声、爆炸声、警报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他最熟悉的世界。
一个破碎的世界。
但在这片废墟之中,生命依旧在挣扎,在拼命活下去。
人们在奔逃,也在反抗,在废墟中寻找家人,也在废墟上重新建立家园。
他们害怕,却依然活着。
马克看着这一切,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点不可名状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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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对我来说,一直是个破碎的世界。”
“我以前总是想……我以为自己活不到未来的样子,所以我好怕死……”
“可是现在,我想我已经看到未来的样子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温暖。
“未来的样子,就是人们安居乐业。”
“有新房子。农作物。人们在工作。”
“每个人都在生活,或者帮助其他人生活。”
他一边说着,脑海里的画面仿佛被风点燃,一幕幕鲜活地翻涌而出。
他想起他们这群人刚加入“哈迪逊”时,百姓们热泪盈眶地夹道欢迎,眼中燃着希望与敬仰,视他们为英雄,视他们为光。
他想起他们在沙城废墟里,顶着烈日、踏着瓦砾,日夜不停地重建。
每一砖、每一瓦,都像是他们的骨骼和血肉,拼尽全力,托起一座未来的城。
他还想起了那张被折叠多次、边角早已磨损的图纸。
纸上勾勒出的,不仅是建筑的轮廓,更是他们未曾言说的梦想——宽阔整洁的街道、熙熙攘攘的集市、孩童的嬉笑、炊烟的温暖……
那是他们共同描绘的理想家园,是他们拼尽一切想要抵达的未来。
画面一跳。
马克又看到了自己刚加入黑水集团时的青涩模样。
第一次执行任务,他手指僵硬,心跳如雷,篝火旁的兄弟们却围着一锅黏糊糊的浓汤笑闹不休。
薄司泽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把一瓶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酒塞进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像只恶劣的野狼。
那笑容像风暴席卷了他的人生,让他不知不觉间走入了另一条道路。
从此,这个名叫马克的流浪儿,不再是那个找不到方向的漂泊者。
他终于有了一个航标,一个能引他穿越黑暗、直至黎明的存在。
再后来,训练场上的太阳炽烈无情。
他们习惯了并肩而战,习惯了在枪林弹雨里互相救援,习惯了在烈日下抢着喝同一瓶汽水,互相骂骂咧咧,却又彼此信任。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如蒙太奇般从他眼前一帧一帧闪过。
他们曾并肩作战,也曾举杯痛饮,度过一生中最热烈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