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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万里层云（第2页）

“……”宁易的眼皮渐渐落下来，脸上不再是柔和的神态。他的面部肌肉紧绷，棱角分明。

“你早就知道……但却从没有问过我。”

“因为没必要问。”冉颜颜轻松地笑笑，“而且我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吗？我既然没有问你，你也不要问我。”

“……你是在怪我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同你讲清楚吗？”

“没有。”冉颜颜干脆道，“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可我们是夫妻！”宁易突然加重语气。他的双眼发红，似是气愤又委屈。

“……纵使是母子，也有彼此不知的事。”

“……”

“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秘密的权利。我是，你也是。”

“……”宁易的眸光渐渐暗下去，直到彻底黑如深渊。

“我只问你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冉颜颜抬起头，目光直白地望着他：“夫君。”

宁易浑身震了一下，良久无言。

“你打算去哪里游历？”他最后缓缓开口。

“向东。”

宁易闻言微微蹙眉：“东方……东方地大物博，疆域辽阔。但常有穷人饿殍的荒凉野蛮之地，你若真的要去……千万保全自身，莫要轻信他人。至于方显……我虽知你已有计划，但还是需得留心，对待此人马虎不得。若万一沾染上不必要的官司，你大可以把他推到前面。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冉颜颜歪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事？”

宁易顿了顿，开口：“我先前同你说过，他的穿着怪异，不是普通百姓。现在我要说的是……方显很有可能是大夏内宫中之人。他既然能从夏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出，说明身份和手段绝不一般。他若是个好的，定有自保能力；若犯了坏事……也是活该！”

“原来如此。”冉颜颜弯眉浅笑，“我会注意的。”

宁易沉默片刻，还是问道：“你……准备何日启程？”

“明日。”

“这么快！？”

“……还好。其实我出谷的另一方面原因，是还想找到玄月谷大天灾的解法。”冉颜颜喃喃，“所以这件事越快越好。”

宁易的面色沉下来，慎重道：“我也会帮你找，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冉颜颜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对了，我听说北魏的可汗重病卧床，已经多日不能起身……你到时注意分寸，务必保重。”

“……！！！”宁易猛地瞪大眼睛，“你，你——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唔，其实很容易猜到吧。”冉颜颜杵着下巴，“眼下北魏和大夏处于休战期，但边疆争乱不断，双方的内廷都有或多或少的嫌隙。而你是北魏人，又武艺高强，在这个时候回去，定是要做影响时局的大事。我虽不知道你的身世，但也能管中窥豹、略知一二。”

“……”宁易沉默下来，“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的身份还是身世？抑或是北魏人？”冉颜颜看向远方，“天下大同，本没有高低贵贱、黑白分明。只是由于人的偏见形成不同罢了。说到底，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两样。”

宁易抬起眼皮，定定看着眼前人。

她总能这样，在自己心中最烦乱的时候，给予一片宁静。

宁易片刻后开口道：“明日，我和你一同出谷。今日……就陪陪我吧，好不好。”

“……”冉颜颜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抬脚继续向前走，眼神幽远。

“……颜颜……”

冉颜颜回过头来看他，最后牵起对方的手，叹了一口气：“去济堂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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