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已退离,顷刻没了顾及,主动开口言谈。
“贵妃同此人是旧识?”
细看两人的举止,隐隐看出几分不寻常,不由出声问及。
“不识。”
“那人姓林,妹妹姓慕,无半分干系。”
“一高门贵女与一寒门孤女,能有何交集之处?”
“身有横亘不说,更是无以高攀。”
她淡然回话,面上笑意渐浓,似自嘲,似讽刺,独不由心。
思绪无端飘远,仿若穿过时隙,回返当年。
笑意微敛,尤显苦涩,一如当年的身境。
小小的人儿啊,孤身跪在雪地里,棍棒交替落在身上,从未想过,会那般疼。)
她伏在啊娘怀里,挑衅望向我,她背对众人,独我看清她口中的字。)
嫡长低过嫡次,嘴甜胜过有心,费力讨好不及口腹蜜剑。)
她笑我远不及她。
她妄图夺抢我的一切,宠爱,身份,呵言,煦笑,囊括父母。)
我无动于衷。
我知父母偏心,也知那本不属于我,故而我从不费心。
伏低,讨好。
待身影远去,我抬眸望向她,眸中毫无恨意,满是悲悯。
瞥见零星残影,我忽而笑起,她远远瞧见,慌了神。
啊娘抱着她离去,独我只身留在雪地里,仰天露笑。
我知晓,她再无以逃脱。
只我为她悲悯,极为由心。
大雪覆过腿骨,我直挺腰背,直面风雪,笑意迟迟未褪下。
而后岁岁年年,临近寒冬,膝骨处皆会疼痛难忍。)
我从未言及,独自扛过了那一年又一年。
皆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堪堪九年,不算晚。)
她从不是任人欺凌的性子。
她蜗居在这宫中,静候她的到来。
太久。
久到早已记不清时岁。
豆蔻之年,她该是要来的。
她从未逃脱那层肉眼难见的束缚。
她所沾沾自喜的,是她悲催的命。
她止住思绪,抬眼望去,目光长久追随。
闻见两人显浅的交谈,落笙身侧的宫侍,无端慌了手脚,打翻滚烫茶水。
水溅之处,顷刻泛起红痕,裸露皮肉,尤显狰狞。
同一刻,迈里之人脚步微顿,眸间隐有些许复杂之色,转瞬即逝。
悄然提,似有意逃离,身影略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