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殖土突然翻涌出《山海经》异兽图纹,九尾狐的虚影衔着《尔雅》注疏掠过他们头顶。
任天行踏着狐尾残影跃上穹顶,现倒悬的钟乳石群竟暗合《周髀算经》的勾股图——每根石柱的阴影交汇处,都浮动着《论语》章句的微光。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冷笑一声,将怀中玉匣的"慎独"拓片按在中央石柱。
当拓片上的朱砂印与《为政》篇"五十而知天命"的铭文重合,整座穹顶突然如活字盘般翻转,露出刻满《礼记·月令》的青铜齿轮群。
贺璃月的锁链突然缠住他腰间:"当心右三寸的孟春之月字纹!"话音未落,任天行已踩着《禹贡》山川图跃至齿轮间隙。
他手中《大学》残章化作金线,精准穿入"蛰虫始振"的榫卯结构,齿轮转动声里,七十二道机关锁同时弹开。
地面裂开的甬道中,浮出三十六盏青铜豆灯。
每盏灯芯都是蜷缩的《诗经》残句,在任天行靠近时舒展成蒹葭形态。
贺璃月正要触碰最近那盏"所谓伊人",忽然被任天行拽回身侧——灯盏投射的影子竟是倒写的《道德经》,"道可道"三字化作带刺藤蔓扑了个空。
"好阴毒的连环局。"任天行以指代笔,在空中写下《春秋》"王正月"的籀文。
金字烙在藤蔓瞬间,所有青铜豆灯突然调转方向,将"在河之洲"的柔光聚成通往下一层的虹桥。
桥面每块砖石都浮凸着《乐记》五音谱,踩错音阶便会触《孙子兵法》的杀阵。
贺璃月忽然轻扯他衣袖:"听,商声带煞。"她耳垂上的星纹坠子泛起微光,锁链尖端点在宫调砖石。
任天行会意点头,踏着《韶》乐节奏疾行,靴底每次触及羽音方位,《乐记》中"大乐与天地同和"的篆文便化作护体金光。
第二层迷宫的墙壁竟是用活体竹简垒成,每片竹简都在缓慢蠕动重组。
任天行刚瞥见《尚书·洪范》的片段,那些墨迹突然扭曲成《韩非子》的刑名之术。
贺璃月的锁链绞住三片欲偷袭的竹简,现背面刻着被虫蛀的"焚书令"残诏。
"雕虫小技。"任天行咬破指尖,以精血在虚空书写《孟子》"民为贵"章句。
血字触及竹简的刹那,整面墙的活体竹简突然哀鸣着脱落,露出底层镌刻《周易·系辞》的玉璧。
璧上八卦纹路与他怀中玉琮共鸣,在地面投射出旋转的河洛星图。
贺璃月忽然轻呼:"坎卦生变!"只见星图中代表危险的"习坎"卦象正在吞噬其他方位。
任天行不慌不忙取出灵泉结晶,将其按在《中庸》"致中和"的拓文处。
结晶融化的清泉顺着卦爻流淌,竟将凶卦洗练成"水火既济"的吉兆。
第三层入口开启时,漫天飘落海棠状的火灵符。
每片花瓣都印着篡改的《孝经》注释,触及衣物便燃起蚀骨青焰。
任天行突然揽住贺璃月腰身,带着她在火雨中腾挪,《论语》"三人行"的残章在身后化作三重虚影迷惑符咒。
贺璃月间的木簪不慎被火舌舔舐,散落的青丝拂过他脸颊,带着《楚辞》杜若的幽香。
"别动。"任天行突然扣住她欲施术的手腕,《大学》"静而后能安"的篆文顺着手臂攀附至燃烧的梢。
青焰遇金文竟化作《神农本草经》的药草图谱,其中"水萍"二字突然实体化,凝成清露浇灭火势。
贺璃月耳尖泛红地退后半步,锁链却诚实地缠上他腰间玉带:"接下来是呀!"地面突然塌陷成《九章算术》的方田模型,粟米状的金灵虫从裂缝涌出,每只虫背都负着《商君书》的徭役算题。
任天行顺势将她拉近,鼻尖几乎触及她额间花钿:"贺姑娘可通粟米分率?"
"二十取三,五步共粝。"贺璃月强作镇定地掐诀,星辉锁链绞碎金灵虫组成的算阵。
任天行低笑一声,温热呼吸拂过她染霞的耳垂:"错,当以《考工记》车人之法解之。"他指尖划过她掌心,以浩然正气写下"凿端一矩"的解法,金灵虫突然抱团成规与矩的形态,托着二人升至第四层。
第四层的穹顶镶嵌着会光的《说文解字》部,地面则是流动的《释名》声训图谱。
任天行刚迈出半步,"天,颠也"的篆文突然倒转,整个空间开始倾斜。
贺璃月踉跄间撞进他怀里,间木簪挑开了他衣襟,露出心口闪烁的"仁"字儒印。
"贺姑娘这是要验看在下是否仁者安仁?"任天行戏谑的话音未落,手中《中庸》拓本已展开成屏风状。
拓文"致广大而尽精微"化作经纬线,将倾斜的空间重新锚定。
贺璃月借着整理鬓的动作掩饰羞赧,指尖星辉却泄露了紊乱的心跳:"任公子还是专注解"
话音戛然而止。
整座迷宫突然剧烈震颤,尚未破解的《释名》声训如活蛇般游走。
任天行背后的"慎独"拓片自燃烧,青烟在空中凝成《易传》"穷神知化"的警示卦象。
贺璃月的锁链出前所未有的尖锐嗡鸣,二十八宿星图竟同时指向迷宫最深处的黑暗。
任天行突然按住怀中躁动的玉琮。
某种越《河图》《洛书》的古老威压正从地脉深处苏醒,连《中庸》拓本上的"至诚如神"四字都开始褪色。
他下意识将贺璃月护在身后,现地面《尔雅》释地篇的文字正在渗出血色——那竟是混合着龙脉气息的灵力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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