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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非(第5页)

最后皇上只能各打五十大板,让和亲王以后出门必须着亲王服制,要不就带上护卫,并免了高恪今年进銮卫队的名额,只说明年考察再用。

高恪出门后,见和亲王对父亲冷哼了两声这才鼻子朝天走了,不由忐忑看着高斌:“阿玛,我给您惹事了吗?”

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

高斌看着幼子,忽然就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家。”

大概真是傻人有傻福,他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怎么能在不得罪皇上的前提下将儿子撤出銮卫队,还没拿定最稳妥的主意,儿子就把和亲王顶了一个跟头,

自行安全撤离。

而且……高斌想了想现在的朝中局势与和亲王的为人,不错,儿子顶的这个人选实在是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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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在皇城内距离产生美不同,在热河行宫和木兰围场,随行的朝臣们都被压缩在了一起,又涉及跟蒙古诸部的沟通谈判流程,党争自然越发激烈。

高斌原本在户部也罢了,可如今刚调任吏部尚书,天下官员的调度都在他手里。

张廷玉也好,鄂尔泰也好,两党都已经明着暗着拉拢他无数回了。

若是他再不选一个边站,激流之中,很容易被两边人马一起踩下去。

可上面又有皇上虎视眈眈——把高斌提上来管吏部,就是为了让他做个纯臣的,他要是跟哪一边扯上关系,都会彻底失去圣心。

在这样一片两难的旋涡之中,高斌借儿子得罪和亲王一事,做“焦头烂额”状,上门亲自致歉两回。

和亲王是什么人啊,他正在家里生闷气,觉得皇兄拉了偏架。

自己被人顶一个跟头,居然只将这人撤出八旗阅队就算惩罚?

气得他在皇上跟前嗷嗷嗷,只道高恪这人骑射很差,本就不配入阅队。

他说的倒是实话,无奈和亲王在皇上处人品信誉几乎为零,根本不相信他。

高斌倒是深信他,觉得和亲王给儿子的评价很中肯,可惜高斌信了也没用。

这把和亲王给噎的,于是高斌这位大学士亲自来了两回,他都不肯见,只把人撂在门厅。

亲王到底是皇上唯一一个弟弟,日日来往撞木钟求情办事,亦或是送各色请帖的亲贵之家极多,都见到了可怜的高大学士孤身等着门厅处,茕茕孑立,神色黯然凄惶。

这事儿在京城也就传开了。

高斌心里十分感激和亲王不肯见他,让他能有机会多跑两趟。

不单如此,他之后又加紧一系列行动。

到了木兰围场后,他再次跟皇上请罪,说是儿子打了亲王实在有罪,自己已经给了他一顿板子,请皇上再罚。

皇上对他的认错态度很满意,心声正是:没错,朕可以宽宥你,但你自己得知道分寸,和亲王再不着调也是朕的亲弟弟,你儿子打了他,朕可以抬手放过你,但你自己若是就这样混过去了也不像话。

乾隆正是那等,我心里有个标准,但我不只不说,甚至还可能反着说的人;同时还是我可以忽悠你,你却不能信,必须猜出我心意的这种君王。

简而言之,口是心非最难伺候的那一种。

高斌儿子之事,当日他有点烦和亲王,又知道皇后贵妃就在后头,就没有重罚,可高斌要也不当回事,他可就恼了。见高斌这样诚惶诚恐,百般低头,皇上就在心里把他的分数加了回来。

之后听说高斌又托关系请人去和亲王跟前说话求情不说,还寻了国子监给儿子捐了一个监生,立马外放出去做一个穷乡僻壤的县令。

皇上这才觉得此事了了:正是,和

亲王的脾气,把惹了他的人送出京才能算完呢。否则还要来皇上跟前呱呱呱。

高斌这样懂事,提前把自己儿子踢出京城,皇上心里的小红笔又加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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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斌来说,踢这个次子出京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托付的人。

托去给和亲王说情的,自然是皇亲国戚,满洲大姓,是鄂尔泰的亲戚,而国子监那边掌着监生名额的,却是张廷玉的门生。

两党都以为卖了一个人情给高斌,以后必然用得上,所以暂时倒不逼着他站队了。

而对皇上来说,虽知道高斌跟两党人士打了一回交道,甚至欠了一个人情,也不曾动怒:毕竟他太了解自己混不吝的弟弟了,身份贵重脾气极大,高斌怕了和亲王,要寻人托关系把儿子送出京城躲躲也是应该的。

高斌毕竟多年未在京城,要不托人,也办不了这些事。

于是高斌借着这一件事,长袖善舞地暂时平复了跟两党之间的紧绷关系,却又不曾勾起皇上的疑心,顺手还给次子摆平了麻烦捞了个监生,可谓是一举三得。

虽然一切顺利,但真办成后,他还是觉得心力交瘁。

命府里两个师爷跟着幼子出京上任后,高斌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盼着党争尽快出个结果。

眼见得皇上对两党之争的耐心要告罄,高斌深知将来的一两年将是风雨飘摇。

高斌在家里掐着手指算算:长子窝在工部,幼子送

出去了,幼女还小,三年内不会大选也不会嫁人,高斌琢磨了一圈儿,唯一担心的就是宫里的贵妃。

虽说上次短暂的交流给了他一定程度的惊喜,觉得贵妃有了些大局观和家族观(仅限于他们二房的家族观),但未来朝局动荡,他还是想当面再提点一下贵妃。

高氏父女不约而同的想见对方一面,然后给对方提个醒。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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