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许多年纪大了,好多人嗓子不舒服,在皇上跟前又不敢咳嗽,憋得面红耳赤。
蒋礼财开始打千儿:“请贵妃娘娘吩咐,皇上总共拨给后宫十斤到底怎么分呢?”见贵妃在数手指,又忙汇报一个消息,裕太妃出宫往和亲王府过年去了,皇上金口,后宫不必算裕太妃这份,皇上自会恩赏和亲王府。
高静姝:……我手指头都数完了你才说!
只得又从头分起:“太后处四斤,皇后处两斤,南三所东三所各一斤。”她数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一斤,剩下一斤按照个数分给主位就行了。”
蒋礼财心道:这位娘娘真的是很有底气了。
作为分东西的人,一点都不表示下谦让,自己该吃的一点儿不能少。
不过……蒋礼财心里盘算:上回分鲥鱼,贵妃还是被分的那个,皇上给多给少她也无法。可今年过年,贵妃就变成了能分配这种珍贵贡品的人物。
时移世易,后宫里真是斗转星移。
上头发话
,蒋礼财自然照办。然后又制了银签子放入盒内,分送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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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接了盒不由冷笑道:“本宫这些年就没收到过两个橘子!真是目中无人,贵妃当家越发把人都当成叫花子打发了。”
然后又问道:“阿哥所可有?”
水清低声道:“阿哥所共一斤,两位公主的南三所也是一斤。”
纯妃更生气了。
“就算大阿哥不在阿哥所了,那也是三位阿哥在那里,怎么跟两位公主是一样的。”
“便是和敬公主是嫡出,和婉却也只是和亲王之女,贵妃也忒会巴结了——还不是为了她弟弟之前的罪过和亲王,所以她格外要对和婉公主好一些。却拿着阿哥们的份例做好人。”
水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娘娘:“听说贵妃娘娘又单独命人装了一碟橘子给五阿哥,说是五阿哥体质燥热,冬日总爱咳嗽,正该多吃一些高州橘呢。”而且拿的是贵妃自己的份例,旁人也无话可说。
纯妃咬了会儿牙,到底不敢动。
没必要趁着这会子去招惹贵妃,眼见着因侍疾的功劳,太后都对贵妃和颜悦色了好些,她这会子实在不必送上去。
宫中时日还长,她就要看着,贵妃能不能这样长长久久的在高枝儿上。
捧着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怕摔死!
况且她不是一贯跟着皇后的脚步吗?等皇后生出嫡子,她的五阿哥养子又算什么?
而若是皇后生了不聪明的嫡子,一个跟五
阿哥一样出众的庶子,又会如何?
纯妃连忙幻想了好多皇后贵妃撕破脸,贵妃失宠,养子背叛等痛快的结局,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忍住不去找贵妃的事儿。
只让水清把两只橘子都收好,只等着年节下三阿哥来请安用膳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吃。
看到一个木盒子里头孤零零摆着两个橘子,娘娘还不舍得吃,水清都要委屈哭了。
想着去岁这时候,娘娘刚生了儿子,以为要升贵妃,何等意气风发。内务府什么好的都先供着娘娘,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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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纯妃宫里的反省,嘉妃自然也是有点不快。她托腮想了想,忽然口角嫣然一动:“这样的消息,着人送给高常在吧。本宫瞧她近来很有想跟贵妃撕破脸的意思。”
“她既然是走太后娘家路子进来的人,说不得还有些压箱底的本事呢。”
紫云不以为然:“娘娘还看好她?奴婢觉得没用。”
嘉妃依旧懒洋洋托着腮:“有用没有的,不过是步闲棋,年节下闲来无事走着玩罢了。”
紫云托着这一盒子两个橘子;“娘娘是要吃呢,还是要送给四阿哥?”她们宫里自然也得了消息,五阿哥处额外有贵妃的补贴。
嘉妃笑容这才一敛,自己伸手就拿了橘子当场剥开:“自然本宫要吃。若是连一个橘子,都要本宫这做额娘的从嘴里省出来给他,那他也不必争了,横竖认了自己是个不得宠的庶
子罢了。”
紫云唬的不敢说话。
她就知道,娘娘再怎么面上带笑,心里还是极生气的。
而高静姝并不知道两妃对这次分橘子这么大意见,她是按照鲥鱼的先例来分的。
不过若是知道,她就会更高兴——两妃不痛快,她可就痛快了。
上回朱答应的事情,高静姝就认定是两人在后头推波助澜,甚至还有罪魁祸首,一直还没找着报仇的机会呢。
其实高静姝一直坚决做贵妃,还有个想法:她看出皇上的心意来了,要是自己一直压在贵妃位上,那么纯妃和嘉妃,除非立了打动皇上的大功,否则这辈子就蹲在妃位上吧!
用她自己一个贵妃位,压住两个讨厌的同事,她觉得买卖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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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临近小年家宴,高静姝正在选衣裳,外面又报蒋礼财来了。
高静姝:……
好在这回他是来送礼的。
蒋礼财亲自捧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件旗装。锦缎明丽如阳光下的耀目虹彩,宝光绚烂夺目。上头又用细碎晶亮的米珠织就百蝶穿花的图样,在光下一映,蝴蝶翅膀上米珠光泽流转,就如同活了一样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