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束的玉簪,银白色长瞬间倾泻而下,像一地的月光,又像一场未落的雪。
衣襟滑落时,带起一阵微风,那风里还残留着昨夜洞穴中的血腥气,与她间的花香混作一团,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刚从梦中醒来,还是跌入了更深的梦境。
浴室里的水雾已经蒸腾起来,带着灵泉特有的草木清香。
御龙朝雨踩着木屐走进去,屐齿敲击青石地面的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遥远。
她将染血的素衣一件件褪去,任由它们堆在浴桶边,像一场被剥离的噩梦。
最后一件亵衣滑落时,她分明听见风从窗外掠过的声音,带着一丝窥探的轻佻,又带着一丝的戏谑。
她踏入浴桶的瞬间,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水似有魔力,将她从修仙界的腥风血雨中抽离,将她从一个杀伐决断的御龙朝雨,变成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女人。
她的手指抚过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涟漪。
那些涟漪在桶边轻轻摇晃,仿佛在为她的身体书写一曲无声的情诗。
浴桶里升腾起的水雾,渐渐模糊了她的眉目。
她闭上眼,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水珠坠落的轻响。
那些战斗、那些背叛、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此刻都像被这雾气稀释,变得轻飘飘的,仿佛从未生。
可当她伸手去触碰水面时,指尖传来的却是一丝刺痛——那是虎妖王的刀刃,那是凌志逸的剑气,那是萧然的鲜血,它们化作水中的倒影,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山间特有的凉意。
它掀开她微卷的梢,将几缕湿贴在颈间,又带着她的体温,将浴桶边的木屐吹得轻轻摇晃。
御龙朝雨伸手去抓那木屐,指尖却触到一缕带着燥热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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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像一只无形的手,撩动她的丝,摩挲她的肌肤,又卷起她间的水珠,将它们洒在桶边的青石上。
她忽然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白玉般的脚踝上。
那里还留着昨夜被虎妖王刀刃划破的伤痕,此刻在水中若隐若现,像是一道褪色的桃花印。
她伸手抚上那道伤痕,指尖传来的却是另一道伤痕的刺痛。
那是她自己用剑尖划开的,是为了逼出体内的浊气。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雾气中显得格外缥缈,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在嘲笑这个满身伤痕的御龙朝雨。
风再次掠过,带着山间松涛的低语。
御龙朝雨将身体沉入水中,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将她的倒影撕裂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洞穴中,那个叫马琯瑛的女孩。
她们躺在血泊里,马琯瑛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而她的玉葫芦,却将那血一滴不剩地吸走。
她伸手去触碰水面,指尖泛起的却不是水纹,而是马琯瑛最后的温度。
她将头靠在浴桶边缘,任由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落。
那些水珠带着她的体温,一滴一滴坠入水面,出细碎的声响。
她忽然意识到,这声音,竟与那日马琯瑛的每一次呼吸如此相似——那么轻,那么浅,却又那么沉重。
她伸手去抓那些水珠,却只抓住了一把雾气,和一缕带着花香的风。
当她终于从浴桶中起身时,水珠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晶莹的轨迹。
她随手抓起一条素色纱巾,随意披在肩头。
那纱巾被水汽浸得半透明,露出她肩头的红痕,以及腰间那道被虎妖王刀气留下的瘀青。
她没有去遮掩这些伤痕,反而伸手去抚触它们,仿佛在与它们对话,仿佛在与昨日的自己对话。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赤脚走在青石板上。水珠从间滴落,在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她走到窗前,推开木窗,正午的风裹挟着花香与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她伸手去接那风,掌心却只接住了一抹带着血腥的残影——那是她昨夜洗净的,却永远无法洗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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