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名为二丫的瘦弱女孩正乖巧地用柴火煮着粥,进来拿刀的鹿寻扫视了一眼,明明厨房有电饭锅,“二丫,怎么不用电饭锅?”
“弟弟喜欢吃柴火煮的。”二丫低着头小声回答。
鹿寻先将水果刀拿出去给奶奶,再次返回厨房,看向煮粥的二丫,“二丫,粥要煮好了吗?奶奶让我们去地里锄草。”
二丫揭盖拿勺子搅了搅粥,随后把锅放在锅架上,将火熄灭,“好了,姐姐我们走吧。”
鹿寻拿着锄头和二丫来到菜地里,一来到菜地里二丫就开始闷头干活。
鹿寻四处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凑到二丫身边,学着二丫的样子假装刮草,“二丫,明天是什么日子啊?”
二丫飞快地抬头看了鹿寻一眼,又飞速低头,“明天七月十三啊,每年不都这样过。”
鹿寻觉得这孩子八成社恐,在家应该也是被忽视的样子,家里应该也是重男轻女,想起在家吃苹果的小胖子,鹿寻从空间拿了个苹果出来,递给二丫。
二丫没有接,猛地抬头看向鹿寻,“姐,你哪来的?”
“你别管我哪来的,家里的果都是给弟弟的,我们都没吃过,你快拿。”鹿寻眉眼都是心疼,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模样。
二丫有些焦急地把果往鹿寻那边推,“姐,你别给我了,我一年到头还能吃点好的,你不是挨骂就是挨打,如果是偷的,就趁奶奶发现前还回去,不然奶奶会打死你的!”
什么玩意?她过得比二丫还惨?她还以为作为第一个孩子她曾得到过一点爱呢。
鹿寻先将这些思绪抛到脑后,继续哄二丫,“二丫,我不是偷的,我帮别人干活然后别人送的,给你吃,不要告诉咱奶。”
二丫接过了苹果,红着眼眶道:“姐,我们一起吃。”
鹿寻笑得特别温柔,“姐姐不吃,你吃,乖,听话。”
二丫眼泪汪汪地啃着苹果。
等二丫吃完苹果,继续和鹿寻锄草时,鹿寻开始套话了,“二丫,我们这边怎么过七月十四来着?每年都过,姐姐都忘了。”
二丫认真锄草,没有防备道:“就十三先给新丧的死人祭,晚上娶新娘,十四十五烧纸钱,十六做大席啊。”
鹿寻垂眸思考,娶新娘是什么意思?哪个好人家在七月结婚啊,还刚给死人祭祀过就办喜事,这个娶新娘绝对不简单,难道是冥婚?
鹿寻顺了一下思路,感觉还挺合理,早上给死人办丧,晚上刚好冥婚。
“不过姐姐,今年奶奶让你撒钱,你可不要撒错了,我去年撒错了,奶奶骂了我好久,要不是妈拦着,奶都要打我了。”二丫又担忧又后怕地在鹿寻旁边道。
鹿寻小心翼翼道:“哪天要撒钱啊?怎么撒?二丫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忘记了。”
“姐,你还真敢不记得啊!”二丫有些震惊,头都抬起来了。
见鹿寻真的害怕又惊慌,才安慰道:“姐,你别怕,我告诉你。就是明天早上五点出门的时候要撒纸钱,直到走到伯母家,记得是金色那叠纸,走三步撒三张,往后抛。”
鹿寻装作一脸激动地抓住二丫的手,“谢谢你,妹妹,姐姐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你信姐姐,姐姐以后一定对你好。”
“姐,不说这些,因为你,奶奶从不打我,这些我都记着呢,还有啊,七月十四和十五晚上烧纸的时候无论谁叫你,你都不要回头。”二丫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鹿寻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些NPC真好啊,每次都给她提供线索。
“就是今年的新娘,听说她都考上大学了,爸爸妈妈一直要弟弟以后好好读书,也做一个大学生,大学一定很好,可是偏偏被卖到我们这里。”可能是苹果结下的姐妹情,社恐的二丫开始和鹿寻闲聊了。
鹿寻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加入二丫的话题,“是啊,都考上大学了,铁木哥家的嫂子不也是大学生吗?真厉害啊,就是嫁给铁木哥了。”
“嫁人嘛,比上学强,二嫂这样不挺好的,这门亲还是新娘推荐的,就是可惜新娘要去祭神了。”二丫的语气带着惋惜。
鹿寻茫然了,什么东西,林秀这门亲是这个听着也很惨的新娘介绍的?怎么回事啊?
听二丫这语气,新娘应该是被拐卖来的啊,怎么还能做得了林秀的主?
一开始她以为林秀是拐卖来的,是苦主,想救她,结果林秀不是拐卖来的,还想拉她下水。
现在出现一个新角色——新娘,新娘是被拐卖来的,板上钉钉的受害人了,结果林秀的婚姻是她促成的。
这小村子真乱啊,鹿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还有这里的思想,什么女孩嫁人比读书强,谁灌输的啊。
“姐姐,明年你就可以嫁人了,还有六年我也可以嫁人了,你说以后我们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啊?”二丫的思绪很跳跃,很快就扯向别的地方。
鹿寻有些沉默,现在她应该和二丫一起憧憬嫁人的生活、未来的丈夫,这样才算融入她们,可是看着这个才九岁,瘦弱又听话的女孩,鹿寻想起来了现实世界那些女孩,有些开不了口。
鹿寻低下头继续锄草,半晌后,不动声色地给她灌输了一点别的思想,“我想先出去工作,自己挣到了钱,就可以买好多我爱吃的东西,买好多新衣服了。”
年纪小的孩子就是比较好哄,二丫成功被鹿寻带偏了,也开始畅想以后有钱的生活。
……
在闲谈中,菜地里的草很快被锄完,两人拎着锄头回家。
家里,弟弟在午睡,奶奶不知道去哪了,厨房里只有那锅没吃完的粥,什么菜也没有。
二丫见怪不怪地打了一碗粥喝起来,见状,鹿寻就知道了这个家平时给两个女孩的伙食不会太好。
鹿寻又偷偷给二丫开起了小灶,从空间里拿出几颗奶糖递给她。
对上二丫惊讶的眼神,鹿寻比了个“嘘”的手势。
二丫接过糖,小心地放在口袋里,没舍得吃。
见状,鹿寻没说什么,也没吃厨房里的粥,副本的食物她能不沾就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