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的心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蔓延开来的心疼。
顾栩言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还需要一个外人来告诉他。
可这种心疼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顾栩言搭着他的手只睡了半分钟左右,便好像被掌中的尖刺伤到,忽的一下推了出去,身体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满眼惊恐地看着乔木。
避如蛇蝎一样,退开。
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泛白,额头上也霎时起了一层冷汗。
乔木的心随着被丢出的动作一落千丈,目光也随之沉了下来。
“你把我错认成谁了?”他没什么情绪地问。
顾栩言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压下错乱的呼吸,缓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
乔木脸色一寒,很小声地哼了一下。
“很快就走。”
“吃饭了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的神情皆是一变,一个痛心,一个触动。
“好,走吧……”顾栩言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像是一下子被抽去筋骨一样没了精气神。他躺下来,背对着乔木的方向,两手放在枕头之下,掌心相叠——很像刚刚那个触碰乔木的动作。
乔木在他身后静静地看了一会,拿起书包,背在肩膀之上,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病房里空了下来,胃部的疼痛又开始肆虐。顾栩言按住腹部,蜷缩着身体,低低的抽气声从唇齿之间逸散。
冷汗一层一层渗出,而那双痛苦的眸子却是狠倔的。
他是哥哥,理应更理智。
没关系的,都好。
痛苦是生命的一部分,汲取着血液生长,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承受的。
细密漫长的疼痛过后,顾栩言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起身下了床,到卫生间简单漱了漱口。
胃痛缓解之后,另一处的疼痛便越明晰。
他不能待在这里,乔木回家了,他也要回去。
不然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了要怎么办?
外侧的衣柜里有他来时的衣服,他抬手取下,将病号服换掉。
于是乔木买完饭再回到病房时,撞上的就是意图私自离院的顾栩言。
二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顾栩言微微一愣。“你不是……走了吗?”
乔木懒得理会他这种废话,错过他走到靠墙的位置,把手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小桌子上,“过来吃饭。”
顾栩言看了一眼,眸光微微颤动,稳了稳情绪才依言走了过去。
乔木在整理菜品位置时抬头看了顾栩言一眼,将手里的餐具放下,上前来拉顾栩言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顾栩言的确病得厉害的原因,这件外套脱下来的顺利程度乎乔木的想象。
乔木把他的外套挂回原处,“房间里已经很暖和了,穿这么多干嘛。”
“嗯。”
又是只有一个音节的回答……
乔木的眼神暗了暗,没再多说什么,“吃饭吧。”
桌子上的菜大多都口味清淡,比较好消化,很适合顾栩言现在吃。但整个过程下来,顾栩言也没有吃多少东西,乔木看着,一口气在心里叹都叹不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乔木问。
“没多久。”顾栩言喝下一口粥,准备不再吃了。
“没多久是多久?”乔木抬起脸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