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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坦诚以待（第1页）

在沈展玦的带领下，霍泉见识到了第二进院子。

经介绍，他也得窥沈家全貌。

景州沈家共有三进，第一进用以宴宾会客，第三进设有单独的伙房、水井，尽归沈太夫人居住。

至于第二进，分有东厢西厢，东厢为云氏和沈展瑜母女所居，西厢则是沈展玦的小院。

其余便是前院供婢仆居住之地，以及伙房水井等等，与富贵人家相比是比不上，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甫入沈展玦的厢院，便隐隐嗅到一股令人心神舒缓的清淡幽香，随即见到满院素雅花草。

房屋坐落在入院西方向，东方向则有大树遮蔽，树下有亭翼然。

沈展玦歉然笑道：“房屋凌乱，就不在霍神捕的面前现眼了，咱们在外边坐下吧。”说着便领霍泉到树下亭子去，转头对身后跟着的铃儿说道，“看茶。”

铃儿领命去了。

两人便于亭内不规则的青石桌两边石凳坐下，霍泉奇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

沈展玦笑道：“这个在下可就真的不甚清楚了，毕竟宅院里的物件儿都是娘亲与阿姊布置的。”

霍泉心想，此院布局虽简单，但这份为了家人的心思却不简单。

能够在十多年前刚搬进来时便想到为儿子种下树种，云夫人定非常疼爱这个孩儿。

铃儿端着茶水回来，在青石桌上摆开，随即淡然道：“两位慢聊，铃儿得收拾少爷的屋子哩！”说罢，她转身朝屋子去了。

待铃儿走后，当真是四下再无旁人，沈展玦也不言语，默默地给杯中倒茶，耳畔只传来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霍泉不由想起昨日在凤仪院内也是同样情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见他行云流水备好一切，将茶壶放下后很自然地开口道：“霍神捕方才在前厅所说，都是真的？”

霍泉一时愕然，问道：“什么？”

“就是那些，敬仰我爹云云。”

霍泉没料到他竟像没事人一样，更没料到他会问及这个问题，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正襟危坐答道：“千真万确。若非有令尊作榜样，霍泉不会有今日成就，所以……我确是敬仰令尊！”

沈展玦没有再答话，而是陷入深思。

霍泉忍不住，接着说道：“先前的鲁莽，正因在下关心则乱，一心只想着传言所说的什么‘虎父犬子’‘薪尽火微’之语，全忘了从令尊身上所学最重要的‘真诚待人’。”

陡然，霍泉注意到沈展玦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见他抬眸望着自己，只苦笑道：“江湖盛传沈家二公子不愿接掌家族基业反倒加入帮派甘愿为人驱驰，先入为主，我不自觉便看轻了沈公子。直到昨日，我方才幡然醒悟。

“我不过是敬仰沈庄主的芸芸众生之一，这事说来也是你们沈家自己的事，我又有何资格这看不惯那瞧不上的。事实上，有何等顾虑，要做何取舍，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你们姊弟二人更了解。我既与你素不相识，怎能妄下断言？这也正是我心存偏见而失了本心，也失却了公允……”

他正了正色，抬头坚定道：“故而此次登门，是在下特地向沈二公子你致歉以恳求原谅。如你仍气恼我亦能理解，但我也确实想让你知道，霍泉是真心想与沈家结交，也是真心想与你沈展玦成为兄弟朋友。”

他说得慷慨激昂，双眼灿若星辰，不消强调便可明白这是他付出一生而作出的承诺。

沈展玦看着他，良久才道：“霍兄是想知道，谁杀了那些杀手吧？”

他虽没有正面回应，但只听其称呼有变，霍泉便知其态度有所缓和，因微笑道：“沈兄弟可莫把人瞧扁了。我所说的是亲如骨肉的手足兄弟，并非是那些个互惠互利的酒肉朋友。若沈兄弟知道，我自想请教，若不知道我又何必追问？”

话音刚落，沈展玦便自怀中抽出一块物事放到了青石桌上。

他正不解其意，沈展玦便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仔细一看，这竟是块经过加工的兽皮，兽皮上面还记录着一些让他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他问道。

“这是那几个杀手想从辽东恶虎身上找到的东西。”

沈展玦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霍泉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他很自然地笑道：“我从未扯过谎，也从没有说过自己对此事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霍兄对我有成见，我亦不能全然信任霍兄，方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

霍泉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不能全然信任，即说明如今已可以信任了。

他不仅放下心头大石。

同时也回想起当时情境，他自觉公正严明的，却没想到沈展玦可敏锐察觉到他已经带上成见，心下有愧，也不再介意他的刻意隐瞒是否算说谎。

他看着手中兽皮，蹙眉问道：“那如今沈兄弟这是？”

“言归正传，当晚确如霍兄所言，我察觉到不对，在辽东恶虎突围而去时便悄然跟在其身后。离开凤仪院不多时，他便被几个杀手跟上，在杀手围攻之下，很快他便落入下风，在这时，另有一伙人半路杀出，与这些杀手杀成一团，双方局势方堪堪持平。”

霍泉想起那天夜里，自己被一个黑衣人给引走，想必正是那些杀手的首领人物。

沈展玦接着道：“但在厮杀过程中，辽东恶虎一招不慎死在杀手利刃之下，尽管在其同伙的反抗中，杀手也倒下了几位，但最后还是杀手一方获得最终胜利。我则是看他们从辽东恶虎的尸身中搜出这块兽皮，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异族文字’，方才断然出手，杀人夺皮。”

霍泉听得糊涂，不禁开口问道：“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