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怀疑卫乘书乔玉,却从未怀疑过他何异之。”楚箐嫌恶将最后一幅画丢进火中:“这些画,就别送到我阿兄眼前,碍我阿兄的眼了!”
“大人,我何时能去接我阿兄回家?”楚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九年:“我想将阿兄,葬在我阿爹阿娘旁边。”
“九年前阿兄失踪以后,阿兄被阿爹阿娘逼迫,不告而别离开洛都的消息,也传入了他们二老耳中。”
“阿爹阿娘整日活在悔恨自责之中,整日心绪不宁一次外出时出了意外,他们临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将阿兄寻回来。”
无论别人如何说,楚箐始终都不相信楚笙会不告而别,她守在洛都继续寻找着楚笙的消息。
“我就知道,我阿兄不会不告而别。”
“我们是家人,是拥有相同血缘的兄妹,家人之间没有欺骗和隐瞒。”
“阿兄未能完成的心愿,我替他记着,这如今也是我的心愿。”
孟五加听着前面台上那出踏谣娘,虽然案子已经探破可心中仍旧很不是滋味:“等此案卷宗归档后,箐娘就可以将令兄带回来。”
“箐娘当日,那一出吓唬卫乘书乔玉的踏谣娘,真是临时起意加上去的?”孟五加只是觉得这出戏,表演的时机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那卫乘书乔玉两人受邀,是因为一个是宝裕钱庄的老板,一个是百里香铺子的老板。
而何异之当日会受到邀请,仅是因为他之前卖了一幅给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才欣然邀请何异之当日到府中做客。
“我看过的戏不多,却也知道不同的戏有不同的行头,倘若箐娘不是提前将踏谣娘这出戏的行头带上,又怎么会临时拿得出来?”
楚箐听懂了孟五加话里的意思,倘若不是她当日一出踏谣娘,吓坏了卫乘书乔玉两人,引出了何异之的心魔,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
“当日,当真是巧合。”
“我当日并不知道何异之也在场,我那时更不知道,何异之才是杀害我阿兄的真凶!”
“除了那位大人点明要唱的那出戏以外,其他的戏都随我们定夺,我阿兄这出踏谣娘是笙园的招牌,我当然会将行头一并带去。”
“这一切都是巧合!”楚箐觉得,或许还能换个说法:“所谓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想如今就是时候到了吧!”
害她阿兄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或许当真都是巧合,当真是善恶有报,孟五加最后同楚箐询问着:“这些年,你一直盯着卫乘书乔玉,卫乘书乔玉何异之三人,可曾做过些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那自然是有的!”
楚箐垂眸瞥见自己的衣角,不慎被飞溅的火星烧了一个洞。
动作干脆利落拔下头上的簪子,将烧毁的衣角划掉。
“这些年他们明着暗着各种给我使绊子,可那又如何,为了我阿兄和我那因此身亡的阿爹阿娘,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阿兄身后,需要阿兄保护的楚箐。”
“卫乘书乔玉是死了,可这还不够,他们的罪还没有还完。”楚箐朝着孟五加缓缓一拜,以表感谢:“大人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有违律法之事,我只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卫乘书乔玉何异之三人对我阿兄做了些什么,我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没人知道楚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又是怎么一个人守着一个念头过来的。
所以,也没人能劝楚箐放下。
孟五加今日来只是来告知楚箐真相,将该说的说完,孟五加就先行离开了笙园。
楚箐目送孟五加离开后,来到台下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看着台上那出踏谣娘。
恍惚间,好像透过台上那位踏谣娘的身影,看见她兄长正朝她温柔笑着……
楚笙在台上的模样,被何异之画在那两幅屏风上,而此刻那两幅屏风画,被缉查司的人送到大理寺叶砚临手中。
“我们大人说,此乃凶手何异之犯案的罪证,当交由大理寺保管!”
“此案,有劳缉查司诸位协助。”
待缉查司的人离开,叶砚临才将两幅屏风画妥善放置好,转过身见宁白颜瑟瑟缩缩站在门前,颇有些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