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时,季回适应了他的新假肢,他们挑了个好日子搬入新家,舟城也再次进入雨季。
十月初,景樾拖着两个行李箱,带着季回在英国落地,进行为期半月的学术之旅。
季回背着他那个破破的帆布包,亦步亦趋跟上,忧心忡忡问:“胖子自己在家真的没事吗?”
景樾放缓速度,配合季回的步伐,“它经常一个人在家,阿姨每两天上门换一次水和粮,你就放心吧。”
季回又去接景樾手中的行李箱,“给我一个。”
景樾停下,把稍轻的那个交给季回。
这次学术交流会是由景樾团队发起的,地点定在海曼会议厅,除去参与试验的所有成员,届时还有各行学者以及社会目光到场。
季回以景樾家人身份出席。
会议中途,唐七礼身体不适,不得不率先离场,季回将她扶去休息室,从医疗箱中拿了个便携氧气机。
“吸上氧好多了。”唐七礼催他,“你回去吧,景樾马上就要上台致辞,他一定希望你能跟他共同见证那一刻。”
季回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不着急,就在隔壁,我很快就能赶过去。”
他起身,帮唐七礼接了杯热水。
休息室门没关,有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那人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说过你很多次了,在外面能不能有点礼貌?进屋前先敲门,这里不是你家。”
“对不起。”说完闪身让开。
季回有些意外地看过去。
于苒操控轮椅进门,朝季回笑了笑,“怎么这个眼神?不会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季回微微摇头,喊了声“于总”。
于苒失笑,“都已经从kolan离职了,就别再喊于总了吧。”
季回便不知道该喊什么了。
尴尬地各自沉默几秒,于苒主动转移话题:“这位就是唐教授吧?”
季回连忙给两人介绍。
跟唐七礼交谈几句,气氛有所缓和。
于苒又将话题转回季回身上,“刚才在会议厅里跟你招手你没回应,还以为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没有……没注意到,人太多了。”季回解释一句。
说话时,他频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见那个手环,于苒挑了挑眉梢,“要忙?”
“嗯。”季回实话实说:“景师兄马上上台致辞,我得回去了。”
于苒笑容淡了些,“好,那晚上的舞会见。”
时间刚好,景樾将话筒调整到合适高度,目光放远,看见那个从门缝中挤进来的人,眼中渐渐浮现笑意。
季回在最后一排匆匆落座,手忙脚乱打开相机。
这个相机是景樾昨天送他的新玩具,他还不太会操作,是来英国的飞机上跟景樾学的。
拍了半天一直黑屏,他就有点着急了,停下来思考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季回。”
沉闷的两个字经过音响扩音,在安静的会议厅中飘荡开。
在场所有目光稀稀拉拉落在季回身上,季回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小学生,要站又不敢站,眼神慌张看向台上。
景樾做了个反转的手势,表情无奈,带着宠溺:“Youforgettotakethelenscapoffthecamera。(你忘了把镜头盖拿下来)”
周围响起很轻的笑声,季回能分辨出没有恶意,但他还是觉得丢人。
他将镜头盖摘下,举起相机挡住自己爆红发烫的脸。
泄愤似的瞎拍了几张,他又在想,景樾干嘛说英文,这下大家都知道了。
“欢迎大家。”景樾清了清喉咙,在正式发言时又换回了中文。
“生命科学的跳跃式发展,凝聚了在座来自基因、细胞、医药、哲学各界的人类先锋,未来十四天,我们将会围绕人造腺体进行细胞培育过程、未来医学价值以及道德伦理的讨论。”
“值得提起的是,此次人造腺体项目并非唯一起源,在我之前,海曼博士、瓦伦博士以及将其一生奉献于人造腺体培育的科学家们,都是项目的奠基人和开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