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又过了一个月。
“奶奶!我要吃棒冰!棒冰!”顾昊扯着嗓子叫嚷着,他双手紧抱着胡红珍的腿,更是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不吃到棒冰不罢休的模样。
他就要吃!
“你今天已经吃过一根了。”胡红珍不为所动,伸出手去拽顾昊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奈何顾昊却如同黏在地上一样,死活不肯起身。
说起胡红珍,如今可是街坊邻居们羡慕的对象!她儿子在外打拼,赚了不少钱,儿媳则在上大学,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令人艳羡不已。
按说,以顾家的经济条件,只是几根棒冰而已,胡红珍也不至于舍不得给顾昊买,但是顾昊身子孱弱,肠胃也不好,如果放任他贪凉,保不准又会闹肚子。
所以,即便顾昊再怎么哀求,胡红珍坚决不让他多吃。
“我不管!我还要吃!”顾昊猛地抬起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胡红珍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反而掠过窗台,向楼底眺望,不禁长叹一声,“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对于顾伟十天半个月不归家,她都已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都将近一个月了,胡红珍心中难免有些挂念。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奶奶!”听不到想要的回应,顾昊又闹腾起来,甚至掉起了眼泪。
胡红珍不再多虑,暂且将那一丝心慌压了下去,又去哄起了乖孙。
夜间,胡红珍哀怨的目光直直看向了背对着她且离她远远的顾华荣,说出自己的担忧,“老顾,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是真担心小伟……”
顾华荣却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出过远门,能出什么事?你就是瞎操心!赶紧睡吧。”他摇着手中的蒲扇,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传了过来。
胡红珍不再多言,但还是心中难安。
一夜无话。
第二天,胡红珍照旧早早起了,左思右想后,又将此事说与李娇娇听,“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李娇娇眉头紧蹙,“都快一个月了吗?也许他是想把货卖完了再回来吧。”
这段日子,她并没有再到处折腾,而是待在家里,与顾昊培养感情,同时温习专业课程,以备开学补考。
在她们的自我宽慰中,时间来到了八月底,顾伟仍杳无音信。
开学前夕,李娇娇实在坐不住了,决意去一趟广省。
———
鉴于缺乏确凿的证据,相关部门调查无果,只能将顾伟释放了。
此时的顾伟,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心惊胆战。
他紧紧攥着兜里仅剩的几张零钱,蓬头垢面的走在街上。
没了,所有钱都没了!
几天前,他还是意气风的成功人士,却在一夜之间跌入谷底。
这种落差,他着实承受不住。
这些年,他满怀憧憬,不仅卖掉工作换来了一千五百块钱,更是逐步积攒本钱。
这次,他孤注一掷,将全部身家都尽数投入,仅给自己留了返程的车钱,只为大赚一笔。
可现在,即便一切从头再来,那仅剩的几十块钱又能管什么劲?何况,他的心理防线已然崩塌了。
那种一人置于幽闭屋子的感受,仿若吴城的革委会,又似广省的审讯室,他怕极了。
念及此处,顾伟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变得萎靡不振。
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不幸。
那么多人来广省进货,为什么偏偏盯上他了?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算得上幸运,那批手表被鉴定为残次品,并被视作是私下违规处理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