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合计着,不是这次出的事,那也快了,且等着吧。
还是想想眼前这日子怎么过?分家有些困难,周刘氏决不会放能干活的二房一家离开自己过日子的,她心里清楚,离了二房,光吃不干的老大一家很快就能把家败活了的。
那就想办法把活计分出去,这也有些困难,大嫂是婆婆的亲侄女,古人总喜欢亲上加亲,却不知道这样会导致后代不健康。
大房如今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身子骨都不怎么好,一有风吹草动就着凉了,常年请医抓药。
大嫂看着二房两个高高大大的儿子嫉妒的都要疯了,她有了一个儿子后又怀上过两次,却都没两个月就掉了。
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周刘氏压榨二房却一声不吭,有吃的只紧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反正得利的是自家,管他二房去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杜敏有些烦躁,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太糟糕了。
却没想到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冬日里的一天,地里已经没有什么活计了,粮食都收到了周刘氏的正屋里。
周刘氏着凉了,没舍得请大夫,只猛喝热水,说了汗就好了,却在夜里起了高热,哼哼了一夜,天亮时孙媳去请示她做饭领粮食时才现。
请来了村里的老郎中,看了之后说是风寒,开了两副药,说如果烧退不下去就准备后事吧。
周刘氏年纪太大了,没熬过去,临终拿出了一百两一十银子交代好好办后事。
一家人着实没想到老太太手里有这么多银子,实在是平时抠抠搜搜的惯了。
既然有交代就得给办啊,总不能叫老人地下不安呐。
头一天晚上守灵,没跪一会儿,大房家的周金山就歪倒在地上,大伯赶紧让他回屋歇着去了。
你听听这名,大房家的就是金,二房的就是铁、铜,连个银都没混上,偏心的没边了。
出殡最少要三天,逢七的话还得再多一天,周刘氏就是逢上七了,一共得四天殡。
第二天,家里的亲戚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这么多人要吃要喝,大嫂小刘氏和杜敏忙的脚不沾地。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得跪灵,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杜敏跪在蒲团上昏昏欲睡,又强撑着别睡过去,漫漫长夜,周遭一片寂静,家里却人人忙活着。
铁锤媳妇端来了一碗米粥“娘,喝点热乎的”
杜敏接过黑陶碗,喝下了稀溜溜的米粥,不喝点热乎的这长夜真熬不过去。
明日里是正殡,本家人要来个五六桌,周刘氏的弟弟也就是小刘氏的爹一家人都会来,这也得一桌,再加上杜敏娘家人,三个儿媳的娘家人,满打满算也得准备个十桌酒菜。
这来的人男的一人一顶孝帽,一身孝衫,女的还得加上手布子,这年月,孝布是稀罕物,办完了事回家洗洗,拼拼能做被里子,染上色能做衫子穿。
再有就是三牲祭品,喇叭匠子,全套扎彩,招待客人的八大碗,请人帮厨,剩下的荤菜自家人要守孝,全分给本家人了。
这大殡要体面好看,就得处处拿钱,周刘氏抠搜了一辈子,不给儿孙留点体己,全要花在体面的葬礼上。
东厢房里,小刘氏正坐在桌旁,手里折着元宝,老大周大江对婆娘说“早些歇息吧,明儿事多,你且有的忙呢”
小刘氏手里不停嘴里说道“就这几个了,折完就睡,这蜡烛亮着呢,平日里娘可不舍得给咱用”
“这有啥,娘不在了,往后没人念叨,你想用就用”
小刘氏忙说“可不能这么抛费,咱自己也不舍得哩”
两口子钻进被窝,小刘氏小声的对丈夫说“娘不在了,咱啥时候能搬进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