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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月随江逐天将白(第4页)

镇元子正想上前相助少冲,却被诸仲卿按住肩头,涂一粟也站出来道:“镇元道长,去不得……”他与诸仲卿一样的心思:让其自相残杀,最好两败俱伤,卞庄刺虎,坐收渔利。

少冲身上的毒尚未尽除,本来不足为患,但此番恶斗消耗了不少功力,腹腋之患,酿成灭顶之灾。便在涂一粟说话当口,忽觉眼前黑了一下,功力陡减,胸膛立被鬼头杖打了个结实。

变故突生,镇元子三人还未反应过来,跛李的鬼头杖变成向后横扫,涂一粟站在前面,只说到“去不得”已被打中脸颊,其势未衰,又撞在舂米的石舂上,落得个头偏嘴歪,满地找牙。

镇元子连忙小腹内陷,陡的后移,青锋三尺,疾起而迎,直削跛李手腕。这一招拿捏时候,恰值跛李杖敲涂一粟,杖法已老,左手的剑法竟不逊于右手。

跛李双目虽盲,却比未盲前更加灵敏,也是变招奇快,右手迅疾放开鬼头杖,却抓在了左手中,鬼头杖翻转方向,杖端搠镇元子一个正着。诸仲卿、涂一粟又都各执兵刃,上前围攻跛李。

白莲花趁机爬到坊外,从腰间摸出一枝响箭,点着后“嗤”的一声飞入天际,随后“蓬”一声的炸响。她再爬回少冲近侧,扶着少冲的头道:“少冲君,你醒醒,你没事么?”

少冲体内快活真气一动,立即将毒压制下去,睁开眼来道:“快,快救他们……”闭目运功,真气陡然聚在一处,功力又恢复了五成。

白莲花小嘴一呶,道:“自身尚且难保,还念着别人。”摸出腰间短笛,笛孔对着跛李一吹,尖啸声中五枚芒针齐出,分打跛李全身五处要害。跛李正在挥杖击杀涂一粟之时,听到啸声,立纵身飘起,挥杖将五枚芒针尽数击散,有的打在石臼砖墙上,顿时火星石屑四溅。这时大路上忽有数骑疾驰而至,马上一人叫道:“点子在这里,大伙儿冲啊。”八名黑衣蒙面人一跃下马,刀剑都向跛李身上招呼过去。

镇元子、诸仲卿、涂一粟三人退到圈外,你望我我望你,甚感惊讶。

那八人围着跛李,看似胡打一气,其实颇收奇效,跛李竟被缠得脱不开身来。

白莲花扶起少冲,向三人一瞪眼道:“快不快走,等着鬼头陀收拾你们啊。”

少冲也道:“镇元道长,这头陀厉害得紧,日后锋刃磨利了,再来找他算账。”

三人一想也是,趁跛李与八名黑衣人还在纠缠不清,偷了八人骑来的马,一直向北疾行。

傍晚时到了北边的一个市集。五人中以诸仲卿伤得最重,到市集寻医治伤,但寻遍了整个市集,别说买不到药,连个大夫也没有,说是三个时辰前集上来了伙强人,别的财物不抢,只抢走所有药店的药物,别的人不杀,只杀了悬壶济世的大夫。

涂一粟还待往别处去,白莲花道:“别枉费工夫啦,徐鸿儒算无遗策,料到咱们会负伤而逃,只怕方圆百里内你也找不到大夫医治。”

涂一粟急道:“那,那岂不要坐以待毙?”

白莲花道:“你不想死,那就得听本姑娘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已想到法子。

当下到一家农户落脚,以避人耳目。镇元子、诸仲卿、涂一粟三人没想到如今跟这个魔教妖女做了同伴,不啻于与虎同眠,但此地人生地不熟,三人都受了重伤,倘若落了单,定遭不测。又见她并无相害之意,倒也勉强依从。

晚饭后有人送来跌打膏药。三人见是白莲花的人,她的药那是说什么也不肯用。就是少冲出面,也无法劝动。

白莲花笑道:“那鬼头陀随时会蹑迹而来,我还想给你们治好了,帮我退敌啦,又怎会加害你们。”

镇元子道:“我辈中人,岂会受你小恩小惠就为你做事?”

白莲花自知再劝也没有用,无可奈何的道:“有些人想死,就是阎王不想要也拦不住啊。”

人定时分,又有一个蒙面白衣人送来疗治蝙蝠毒的解药。诸仲卿认出白衣人便是当日袭击自己的那个神秘人,还道是白莲花的诡计,拒不服用。

那白衣人道:“诸城主那日去寻白莲花晦气,已被三个东洋忍者跟踪,打算在贾谊祠伏击城主,若不是在下阻你行期,你也听不到在下这番言语了。”诸仲卿闻言,吃惊之下,尚未敢相信。

涂一粟道:“诸城主何时与东洋人结了梁子?东洋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城主这梁子结大了。”

镇元子道:“倭贼余孽,尚在为祸作乱。今日那八个黑衣蒙面人使的也是东洋忍术,不过他们故意乱打一气,虽加掩饰却也被贫道瞧了出来。只是奇怪他们来得着实凑巧,又何以故意掩饰?”

少冲随即想起那晚遭蝙蝠袭击,也是碰巧遇到黑衣蒙面人搅乱局面。

白衣人道:“跛李随后便到,三位还是服了药速去为是。此去一直向西,去了别再回头,跛李要杀的是白莲花,只要不为难他,他也不会为难三位。”然后走近镇元子附耳说了一句话。

镇元子听了道:“原来如此,公子小心。”先自慨然用药。涂一粟、诸仲卿不知白衣人说了什么,以致镇元子前后截然两人,但又不便多问,跟着也用了药。

白衣人要少冲随他到僻静无人处,拿出一个小瓷瓶,道:“你喝了空空儿的酒,那酒中有一种药物,可让跛李的蝙蝠蹑迹追踪,喝了我这瓶药水自可无事。”

少冲这才悟出,何以那些蝙蝠只袭击自己及空空儿、白莲花三人,又何以走到什么地方,跛李都能蹑迹追来。原来空空儿平常贪杯,在许道清家时没喝那壶酒,走时恋恋不舍,还是带在了身上。少冲却不知来由,还道是空空儿好酒贪杯,随身携带了这么一壶。当时也觉寒意未去,拿过壶喝了一大口。随后白莲花也喝过。

少冲见眼前此人能拿到解药,知悉跛李诸多隐密,必是跛李心腹之人,再一细看,忽觉他眉宇间甚似一人,却也未敢肯定,便道:“大恩不言谢,请问足下尊姓大名?”

白衣人抱拳道:“日后自知,何须多问。后会有期!”说完这话轻跃上墙,没入夜色不见。

少冲心想:“若是他,他为何不与我相认?若不是他,又会是谁?”他想镇元道长必定知道,回来问时,三人却都已星夜离去。

白莲花道:“我们也得快些走的为妙。”

少冲道:“咱们去哪儿?”

白莲花道:“你不救你的灵儿妹妹了么?咱们此行折回去,杀他个回马枪,徐鸿儒无论如何料想不到。”

少冲点头道:“也好。不过先得服了这药,此计方才奏效。”当下说出了白衣人相告的原由。两人服了药,趁夜绕道向界口许家潜回。

到许家时已是日昃时分,哪知许家已是人去宅空。白莲花道:“徐鸿儒急不可待,已赶到前面去啦。咱们一路跟踪,将随他反叛的逆贼查个清楚。”寻乡人打探,却无人知那伙白莲教党的去向,猜想必是换了穿着,分批到城郊会合,如此不会引人注目。二人换了快马,朝东疾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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