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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远走何惧暮风疾(第4页)

那人道:“你敢说是他义弟,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少冲道:“是便是,阁下要报仇自可着落在我身上。”

那人却是哈哈一笑,扔下兵刃,走近来道:“谷主常提起少冲兄弟有情有义,是条好汉子,果然如此。在下申恶彪,乃逍遥谷十恶之一。这里叫作摩天岭,岭上有个摩天寨,也是咱铲平帮的分舵。”

少冲本料有一场恶战,才知他是南宫破的手下,长舒了口气,忽感眼前一黑,栽倒于雪地之中。

原来他早已力竭,为了黛妹一口气撑着,现下遇到自己人,终于支撑不住。申恶彪忙叫人把他与白莲花抬回山寨。寨主裘海龙听说大王来此,慌得前来拜见,才知大王伤重,忙请大夫诊视。

少冲好在服过解毒灵药,毒气攻心,尚无性命之忧。白莲花却被震伤了心脉,若不是到了摩天寨,及时用药调理,只怕早已香消玉殒。但大夫也只寻常,药方也只保命,难令二人康复,少冲眼看年节将至,忧心灵儿安危,这么将养着不是办法,因此愁眉不展。

白莲花想起当日在曼陀罗山庄搜查包驼背房间,搜走几本医书医经,还放在衣服隔兜里,便取出来叫少冲看看。少冲见是《灵枢经》、《素问》、《难经》、《王叔和脉经》,大都是经脉针灸之书,列其纲目,摘其大要,皆非全文。还有一本书名《洗髓真经》,落款曼陀罗主人,大概是包神医总结行医心得自己所著,其开篇总论中有言:“童叟闲评渔樵话,是非不在春秋下。自斟自饮自长吟,不须赞叹知音寡。”然后一番长篇大论,将上自黄帝内经,下至当世医书逐章指谪,尽论其非,言及洗髓真经,其中医理有洗髓换血、脱胎换骨之功,可令死者再生,生者永生,自赞横空出世、发前人所未发、泽被苍生、享誉万世世云云。

少冲看了心道:“这包驼背一味贬低前人,自视甚高,难怪不容当世,与那李贽一般被视魔教妖人。”再看书后正文,却也有发人深省、独树一帜之言,少冲虽不懂医理,看得也是赞叹。

白莲花瞧少冲看得入迷,脸上或悲或喜,好奇问道:“书中可有驱毒疗伤速见成效之法?”

少冲道:“有倒是有,只是不大妥当,不用也罢。”

白莲花更加好奇,抢过书来看了,也不禁脸红,道:“这包驼背行止怪异,连写出的医书也是如此怪异。”

原来这法子需二人盘腿而坐,四掌相对,互换真气,通经活络,如此二人内伤皆可在数日内痊愈。不妥之处在于,行功之时不能有人打扰,还需赤裸上身,否则极易真气走岔、虚火伤身,轻则经胳不通,瘫痪致残,重则有性命之危。前一条倒也好办,只是后一条要裸身相对,一男一女却大有不便,见胴体而生绮念,不让真气走岔非常人所能办到。

白莲花想了想又道:“不过包驼背确也不愧神医,医方虽怪,不循常理,往往药到病除。此法不妨一试。让你手下喽罗守在屋外,你我之间隔上纱帐,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少冲闻言也觉可行,当即便叫裘寨主派人紧守房门,任何人不得擅入。再将纱帐悬于木床中间,二人隔纱盘坐,白莲花坐在里间,少冲背对屋门,如此就算有人闯入,也只看到少冲,不会看到白莲花。二人解了上身衣服,四手隔纱抵掌相对,按照书上运气的法门而行。半个时辰后收功,出了一身大汗,果然经脉活络,力气倍增。

接连几日,二人皆关门行半个时辰功,只待最后一日行功圆满,便可康复如初了。

这一日裘海龙带喽罗下山打猎,命申恶彪、樊恶蛟看守寨子。

少冲正与白莲花行功,屋外忽杀声大作,申恶彪在外叫道:“不好啦,孟家庄的人杀来了……”话音刚落,身体歪倒在大门外,屋门跟着被撞开,一个身穿白绸的大汉闯入门来。

那人满脸怒火,问道:“你可是少冲?”

少冲此时正当龙虎交关,虽听得见说话,却不能收功,便没作理会。

那人道:“你可真是师父的好徒儿啊,结交歹人,残害正道,师父在世时可是如此教你的?”

少冲听他口气,隐约猜知是大师兄孟为圣。铁拐老当年行走江湖,曾收过几个徒儿,其中以孟为圣为大。孟为圣之父孟承光即邹城五经博士,为亚圣孟子后裔,乃名门世家,却天性任侠好义,在摩天岭下孟家庄开宗立派,广交英雄。此次竟然闯入摩天寨与响马大动干戈,不知为着何事。

孟为圣见少冲背对自己,已甚无礼,置自己的话于不理,更是可气,说道:“你可知这申恶彪、樊恶蛟乃恶人谷十恶中人,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五宗十三派派大队人马攻入恶人谷,这二人便是漏网之鱼。当年师父死在恶人谷那秦汉手中,凡恶人谷之人皆是我辈仇人,你见了非但不杀,还与他们交结,实是师门败类,我孟为圣要为师门清理门户,杀了你这畜牲!”说着话,举掌要向少冲劈来。

少冲此时恰好行功完毕,忙叫:“慢着。”孟为圣凝掌未发,听少冲有何话说。

少冲怕他看到床内侧的白莲花又横生枝节,只好坐着不动,说道:“孟师兄,师弟正在行功疗伤,不能全礼,还请恕罪。师弟时常谨记师父教导,不敢有违。现师父不在了,当遵孟师兄教诲。但秦汉是秦汉,这二人是这二人,怎可迁怒旁人?”

孟为圣道:“就算他二人未伤害师父,但也罪行累累,不该与其同流合污。”

少冲道:“申、樊二人行恶,咱们也是道听途说,并未亲见。何况师弟为人所伤,落难至此,得二人仗义相救,才保得性命。”孟为圣嘿嘿冷笑道:“恶人沽恩市惠,你便是非不分,恩怨不明,恶人救了你一条命,你便要为他卖命,残害正道么?”

少冲道:“师弟何曾说过要为他二人卖命,残害正道?”

孟为圣道:“眼下虽然没有,难保他日不会。就好比今日,我惩强除恶,要杀了此二人,你为报恩必救他们而与我作对。”

少冲想想也是,当时若知道申、樊二人有难,自不会袖手不管,但没想过这竟然关涉到正邪善恶之分。

孟为圣见少冲哑然无语,道他幡然有悟,心头略喜,又道:“听说你从五宗十三派手中救走一个魔教妖女,此女又是魔教中人人敬拜的圣姬,做师兄的劝你尽快杀了她,自证清白,表明心迹,否则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连师兄也要杀你而后快。”说到这里却见床内侧有所异动,注目看去,隐约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而且一丝不挂,裸裎相对,这一惊不小,道:“原来你这畜牲大白天正与妖女鬼混!”气得青筋暴起,怒发冲冠。

白莲花适才听孟为圣之言气自心生,才动了一下,被他瞧见,连忙穿上衣衫,以免泄露春光。

少冲慌忙解释:“不是,不是师兄所想的那样,我们在行功疗伤……”孟为圣从没听说过这种疗伤之法,殊难相信,强忍着怒气,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为妖女迷惑,本性不坏,看来已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今日要杀了你这对狗男女,没的让晦气污了我的双手。不如你用师父教授的随心所欲掌法将我一掌打死,省得活着瞧见你难受。”

少冲心中惭愧,仍然面向床里,不敢面对孟为圣,说道:“黛妹虽是白莲教圣姬,但从未做过一件恶事,自今尔后,她立誓脱离白莲教便是,何必苦苦相逼?我今日与师兄初会,虽无一日同窗情谊,但要我杀师兄,也是决计不干的。”向白莲花道:“黛妹,你向孟师兄立个誓,快!”

孟为圣哼声道:“魔教妖人言而无信,今日立誓,明日便去杀人,又有何用?你二人胡作非为倒也罢了,如今未行周公之礼而行苟合之事,实在大逆不道,有辱师门,就算天下人饶了你,做师兄的绝不饶你。”他越说越怒,举掌便向少冲按落。

少冲早已想好,只要不伤害黛妹,任由师兄惩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孟为圣那一掌拍来,他心头反而一喜。却听得一声爆响,那一掌并未拍到,传来孟为圣倒地的声音。

少冲转头一看,孟为圣瘫倒在血泊之中,后背似中了暗器,衣裳破了无数大洞,伤口处正往外汩汩冒血。急上前抱起他半个身子,撕布条为他包裹伤口,但瞬间血将布条染红,连少冲手上也满是鲜血。眼看着孟为圣奄奄一息,哀哀待毙,却撑起最后一口气道:“魔教妖人,恶性难改,除恶务尽,斩草除根。”随即气绝。

少冲见师兄死不瞑目,不禁悲愤莫名,涕泗并流,闪身跃至床上,手起一掌欲拍向白莲花。却见白莲花闭目坦然受死,终于不忍,道:“你杀了师兄,是置我于不义,你虽救了我,与杀我何异?”说这话时举掌便欲自尽。白莲花拦住他道:“你看清楚,是谁杀了你孟师兄!”

少冲原以为孟为圣死于白莲花的冰魄银弹,闻言顺白莲花手指所指,瞧见门口处申恶彪手中握着一把鸟铳。蓦然明白:孟为圣中鸟铳铅弹而死。以他所站方位后腰中弹,也绝不是身在床上的白莲花所为。少冲一时方寸大乱,竟然不予分辨就怪罪黛妹,看来自己内心深处对她也未全然相信。这一点白莲花也瞧了出来,心中虽痛,并未明言。

原来申恶彪一时未死,见孟为圣要杀少冲,便向孟为圣暗发鸟铳。他做过宫中禁卫,这鸟铳由西洋荷兰人所造,威力甚猛,一铳致命,连孟为圣这等高手也概莫能外。申恶彪放完这铳便也绝气,少冲拿起鸟铳,不由得暗暗叹息。正在此时数人冲到屋外,有人痛声叫道:“师父,你死得好惨!”跟着便向少冲刀剑相向,厉声道:“是你杀了我师父?”又有数人赶来,少冲认得是蒲剑书、涂一粟、诸仲卿等人,暗道:“不好,这几人对黛妹心存偏见,尤其喜欢不问情由、错怪好人。”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将鸟铳对着众人,拉着白莲花便走。

众人识得这鸟铳厉害,却哪里知道鸟铳中尚未填充弹药,并无威胁。有人不知厉害还欲攻上,立被旁边之人劝止。便都对少冲破口大骂。眼看着少冲携着白莲花越屋穿林而去,才齐声呐喊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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