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瞪了顾野一眼:“顾头儿,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
顾野下意识的侧了身子,回避起她的目光:“去吧!”
苏昭昭这才拿着手中的镖单,朝着顾野挥了挥,算作辞别。
走开后,她拿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唇瓣,试图将刚才顾野掌心的触感消除掉。
看着苏昭昭的背影,顾野的思绪被拉回了昨夜。
在洗心院的浴池里,苏昭昭虽是素衣裹身,他却仍能看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虽然若隐若现,如同雾里看花,却久久挥之不去。
在此之前,顾野还从未有过这等心思。
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后,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在圣上所交代的任务上,丝毫不敢懈怠,的确忽略了身边的很多人与事。
他也从未站在一个男人的视角,去审视过一个女子。
于他而言,身边的人不外乎分为圣上、家人、手足,嫌疑人,便再无其他。
他却不得不承认,那日,他透过马车门帘,在人群中再见到昔日的苏师姐,竟会心生怯懦。
她一袭红嫁衣,袅袅伫立在一众锦衣卫与迎亲队伍之中,竟似盛开的芙蕖,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傲然的眸子美得惊心动魄。
他多望一眼便会销魂夺魄。
可苏昭昭再看到他时呢?
却像是将他淡忘了一般,一心只想要护着那个梁佑堂。
一年前,明明是她先强吻的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以那样的角度,在苏昭昭的脖颈深处,看到那处的红心胎记。
那胎记无论大小形状,都与他十七岁在醉红轩里,遇到的那位女镖师,一模一样!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七月虽是夏末,到底还是炎热非常。
申家的镖虽然轻巧,但被这白花花的烈日照着,苏昭昭的额头上也免不了挂着几粒汗珠。
送完镖回到盛昌镖局内院,午时已过。
她一手扇着风,一路风风火火前往顾野的房间赶去。
见大门敞开,顾野在屋内,她急声招呼道:“顾头儿!”
“回来了?”
顾野抬眼看她,又指了指屋内的圆桌上,满面春风道:“刚才沈总镖头叫人拿过来的,你尝尝。”
她顺着顾野手指的方向,发现圆桌上摆着一盘青绿色的葡萄,看起来就十分的解渴。
苏昭昭顿时笑逐颜开:“还是沈总镖头体恤咱。”
说着,她将圆桌下摆放的圆凳端了出来,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然后随手掰下一颗葡萄送进了嘴里。
“嗯,酸酸甜甜的。好吃!”
见她不顾吃相的吃起来,葡萄汁手顺着手指往下淌,顾野默默走近,递上手绢:“如何?”
苏昭昭动作一顿,接过手绢,抬眼看向了顾野。
有些事,她也需要消化消化。
因为前世与申苍海有过不愉快,她不想跟申苍海有交集,今日算是硬着头皮去了申家的成衣铺。
她进入落霞楼后,却并没见到申苍海的人影,于是她在落霞楼的伙计手中拿了这趟镖货之后,就直接赶往醉红轩了。
交货后,她从醉红轩老鸨的口中,却打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
这三十几件绸缎裙,做工考究,奢华无比,却统统都是送给醉红轩里一个叫张云云的姑娘。
“全是送给一个人的?”顾野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
苏昭昭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这么多件衣裙,许是醉红轩的老鸨替她们的姑娘订的。”
苏昭昭没好气道:“可那老鸨却说,这些统统都是申大官人给花魁张云云的贺礼!”
见她一脸不屑,顾野随声附和:“用三十件衣裳做为贺礼……申大官人出手果然阔绰。”
见她脸上愠色明显,顾野心疑追问:“不过,苏师姐……你好像有些生气?”
苏昭昭抬眼,迎着顾野的目光:“顾头儿,不如你猜猜,这位花魁和申大官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