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决定:“那明天回。”
郁枝又想起一件事,声音有些许不安:“我爸妈和妹妹……”
不论如何,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欠他一个大人情,说话时连气势都矮下去一截。
楼时峋轻描淡写:“他们在美国有专人对接照顾,我让人组建了专业团队,你大可放心。”
想到妹妹羸弱的身体,她不由得多问几句:“我妹妹的病能治好吗?”
他掀起眼皮,恣意张扬的眉眼睇过来,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倨傲:“我砸了那么多钱不是养一群废物的,不论如何也得给治好。”
这话说得傲慢,郁枝好奇,到底砸了多少钱?
楼时峋不紧不慢地报出一个数字为她解答。
轻飘飘的一句话,平静得像是在说五块钱那么简单。
但这九位数的天数文字把郁枝砸得眼前发晕,心底一片哗然。
她嗫喏着:“谢谢你,楼先生。”
闻言,楼时峋放下刀叉,湛黑的眸光一瞬不眨地注视她:“叫我什么?”
郁枝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他眉宇之间的凛冽寒意更甚,似笑非笑:“你以前也叫他梁先生?”
当然不会。
她哑然失语。
楼时峋饭也不吃了,姿态闲散地往后一靠,偏头沉沉地望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是无声的催促。
大有她什么时候改口,他什么时候移开视线的架势。
郁枝盯着灼灼目光心跳加快,硬着头皮改了称呼:“楼时峋。”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周围人都是带着敬意地叫“楼先生”、“楼爷”,能直呼其名的家人朋友也叫过更亲密的称呼——“阿峋”。
但都不如她这一声“楼时峋”来得好听。
清软的咬字,微调拖长,并不黏腻,清透又干净的沁人心脾,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石碰撞发出的声音。
仿佛有一颗烧得通红的石子投掷进灵魂深池中,滋啦一声炸开,无数颗水珠飞溅在胸腔。
凸起的性感喉结滚动两下,楼时峋眸底的阴翳渐深:“再叫一声。”
什么毛病?
郁枝内心腹诽着,面上还是乖乖听话,又叫了他一声:“楼时峋。”
“再叫。”
怎么没完了?
她小脸绷着,有些烦了,索性带着股赌气又不满的劲儿一连叫了好几声:“楼时峋楼时峋楼时峋楼时峋——,你满意了?”
楼时峋眼底的笑意扩散:“挺满意的,吃饭吧,下次再听。”
郁枝板着脸吃饭,把盘子里的牛肉当成他来对待,用叉子泄愤似的戳了个稀巴烂。
她的行为没逃过男人的眼睛。
他也不恼,眸底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