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哭得打湿了枕头,可她的下唇死死咬紧,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倔强又可怜。
楼时峋俯身,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半睡半醒中的郁枝似有所感,漫出眼眶的泪水更多,在瓷白的肌肤上划出透明痕迹。
她声音发颤,鼻音浓重,破碎的呜咽从唇瓣溢出:“妈妈……我好疼呀……”
楼时峋瞳似幽夜,看向为她扎针的医生。
后者身上好似被压上了一块巨石,硬着头皮解释:“应该是生病中的人比较脆弱。”
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吧?她只是正常扎针而已!
楼时峋下巴微扬,示意医生先出去。
等他走后,郁枝细碎的抽泣在空旷的房间里更加清晰可闻,一声声的呢喃和哽咽里像是隐藏了天大的委屈。
他把她抱起来,时刻注意输液管有没有被碰到。
怀里的女孩轻巧得跟风筝似的,薄薄的一片,仿佛再用力些就能揉碎。
大掌擒住郁枝的脸颊抬起,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个没完,顺着纤细的下颌滴落在他的掌心。
楼时峋顿了下,不厌其烦地擦拭掉她的泪痕,另一只手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背脊。
恍惚间,郁枝仿若坠入了一片柔软的羽绒里。
她仿佛看到了记忆里温柔慈爱的母亲坐在病床前,用为暖和的掌心触上她的脸颊、额头。
紧绷的身体渐渐变得松软,她停止了流泪,脑袋不安分地动了动,找到最舒适的姿势,沉沉陷入梦乡。
一个小时后,滚烫的体温慢慢下降。
四点半,再测了测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随时待命的医生被允许离开,楼时峋捏了捏酸麻的手臂,抱着郁枝躺下。
她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褪去高烧后的身体依旧有点疲软,郁枝坐起来,轻薄的凉被滑下,露出祖母绿的睡裙。
极简的剪裁,软糯丝滑的触感,像极了《赎罪》里凯拉奈特莉的那条绿裙子。
但这不是她入睡穿的那件!
郁枝精神猛然一震,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醒了?”楼时峋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一颗水珠从他细碎的额发末梢滑下,滚落精悍漂亮的胸膛上,沿着腹肌一路往下。
下腹微微鼓起的青筋脉络如鹿角般交错,性感色气得没边。
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冲击实在太过于震撼,郁枝呆了一秒,蓦地反应过来,把脸埋进手臂。
像一只小鸵鸟。
男人随手拿起浴袍披上,她慢吞吞地抬起视线,质问,“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楼时峋答得理所当然:“你出了很多汗。”
郁枝眼睫颤抖:“你给我换的?”
男人在她抱有最后一丝期望的注视下颔首,眸色深幽:“害羞什么,以后我们还要做更亲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