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逢赌必输马云飞很崩溃。
“马学长。”
轻轻柔柔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马云飞扭头看去,秦芷柔端着一盆清水站着,朝他柔柔一笑。
他赶紧让开,看着秦芷柔端水到榻边,在突然鸦雀无声的众人注视下,洗帕、拧干、展开,细心掀起遮盖林珏手臂的被子,轻轻为他擦拭久未活动的手臂。
林珏感激地朝她道谢,后者回以柔柔微笑,如一抹恰到好处的初春暖阳。
让开位置的周桦在一旁眨巴着眼,目光清澈。
古灵精怪董甘棠默默退到马云飞一边,两人同步般瞧瞧重回北境高岭一言不发的雪公主,又看看蹲下身子温温柔柔照顾林珏的秦小姐,同时嘶了一声。
“有问题。”董甘棠敏锐判断。
“你怎么看?”马云飞声音沉稳。
“我吃着看。”董甘棠摊开手掌,“马学长,你欠我十串烤蘑菇了。”
马云飞脸上一垮。
“哈哈哈哈。”一旁的素宣鱼被逗乐了,抹去眼角泪水,噗嗤一笑。
于是莫名安静的房间,又回归热闹。
“林珏林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盈满兴致勃勃女声的房间里,林珏靠床坐起,一一看过置在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物件:难得的前朝古籍、贴心的滋补药包、灵巧的机关玩具、可爱的动物糕点、别出心裁的橘黄叶皮包裹的趣味话本、熟悉的整体蓝色以白线绣走兽的护臂……以及一个普通剑鞘。
他的视线落到剑鞘上。
“是周家二公子送来的,”素宣鱼顺他视线看去,“你与周羽的契约上有这条。”
没能看到最后的神乍一击,火涌阵法由外至内的轰鸣似又在耳畔回响,林珏眼里浮现疑问:“我输了吗?”
“我们又没输,为什么要离开!”
岐巍以北某处客栈,煮熟的草药飘荡着白气,枝叶在窗扉上投下剪影,胳膊仍缠绷带的周云在床榻前走来走去,气愤挥手:“大哥你说句话啊!”
“弟弟,兄长伤未好全,”周潭按住他手臂,蹙眉叮嘱,“动静小些。”
“二哥!”
“凡事皆要量力度行,惩处林珏又不是非做不可之事,”披着外衣靠坐在床的周羽放下虎首长刀,并不看周云,“我以镣铐限制、火涌处决,仍被他拼得鱼死网破,比武契约一法已是作废了。”
“那我们就这般灰溜溜走了?”周云险些气笑,“哥哥,不说你我兄弟伤势,也不论我周家名声,单言日后贵人指责,我们如何以对?”
周羽抬眼看他:“那你去打?胳膊不疼了?”
“我!”周云小脸瞬时通红。
“大哥,三弟言语激动但确是道理,我们若离院,如何交差呢?”周潭忙在兄弟间缓和气氛。
“我等又不是什么都没做,技不如人罢了。林珏修为与我同,只是力强不能制,我兄弟齐上定有胜机。然其背后如今日那刺客者还有几人,你我如何抗衡?”周羽看向紧闭窗扉,语气平淡。
周潭上前打开窗扉,有叽喳入窗。他继续道:“只有祸水东引了。”
“谁?”
他面不改色:“博元夕。”
“没输没输!”扬朗尔格宅子里,董甘棠忙挥手,“你看剑鞘都送来了,肯定没输!”
林珏摇头:“这剑鞘无论胜负他都得还我,证明不了输赢。”
“那这封信呢?”周桦忽自案上举起一封信,“是和这剑鞘一道送来的。”
林珏忙接过,众人也好奇凑向床榻,展信:“林公子启:展信忘怨。弟与公子素味平生,本无仇怨,盖某家公子胁逼,无奈应承,以至今日。弟与公子一战,心服口服,决心离岐,特奉信拜首,万望公子解仇消怨。弟周羽亲笔。”
房间一时安静。
“这某家公子……”
“哼,肯定是那博元夕!”
“甘棠你别胡说,就不可能是别人吗?”
“那、那还能是谁?”
众人都看向沉默的林珏。
林珏放下信,看看他,又看看她,最后环顾众人,平静道:“博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