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安闻声看去,刘青春今天穿的也是裙子,还是当下最流行的白衬衫红裙子,好看是好看,但跟池音比差远了。
魏承安抬腿就走。
而那边,刘青春着急忙慌的把本来不想买的口红直接付款,见魏承安转身往楼下的台阶走,她催促售货员快快拿货,拿到了拎着裙子就往他身边跑。
“承安!”刘青春追到供销社一楼才追到魏承安,拦他面前,笑面如花的说,“哎呀,好巧哦,你们也来供销社买东西呀?诶,承安,你帮我看看我这口红色号好看吗?进口的,蜜丝佛陀,二十块钱一支呢!跟我昨天涂的紫罗兰有什么区别吗?”
刘青春马上拧开刚买的口红,当着魏承安的面噘嘴涂了点,然后嘟着嘴巴,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夸。
结果魏承安一副又冷又硬的摸样,眼睛更是停都没在她嘴上停一秒就说,“不好看。”
“什么,不,不好看?”这个回答让刘青春的心里很受伤,她不甘心的拎着裙子小跑一直跟着魏承安,“这二十块一支呢!进口的呀!质地细腻得很!怎么会不好看?承安你再仔细瞧瞧吧承安!”
魏承安长腿迈得飞快,到了县委大院门口,直接跨上二八大杠,临走时对吴仁说,“帮我跟张书记说一声,我早上有点事,到九点开会的时候再来。”
刘青春不甘心地追向魏承安骑车走的方向,“诶,承安,你别走啊!你住哪里啊?改天我跟我爸去你家看看啊!”
魏承安脚下生风,眨眼就消失在街头巷尾,刘青春穿着高跟凉鞋,追着跑十几米就崴脚走不动了。
她一瘸一拐的转向吴仁的方向,“吴同志,你说实话,我这口红很难看吗?”
吴仁拿着万宝路正爱不释手呢,嘴上打哈哈的敷衍,“嗯,好看。”
刘青春听了后,更是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为什么别人都说好看的东西,唯独魏承安就说丑?
她爸刘国强是魏承安的大学老师,这样的高知家庭,这样身材长相,从小到大都被捧着夸,唯独魏承安!
认识他两年了,每次精心打扮在他面前晃,他眼睛看都不看她,搞得她像个透明人!
她真不明白,自己是真的不好看吗,还是魏承安的眼光太高了?
池音坐在长途汽车上,心情激动的毫无睡意,就半趴在车窗往外面看。
沿河县去南益市得经过一处河渠,二十年后,人们给它取了一个漂亮的名字,抚仙池。
蓝天白云下,抚仙池的水清悠悠,渔民们分工合作捕捉鱼,孩子们在快乐戏水。
汽车行驶完整个抚仙池,再往前驶五六公里,就到南益市了。
南益市的长途汽车站就在昌丰山后面,昌丰山是南益市最老牌的二手交易区。
本地人都称它为破烂山。
1983年严打后一度萧条,1985年政策松动又活跃起来了。
现在是1987年,正是二手流动最旺的年代。
池音从汽车站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昌丰山转转。
它虽然是一座山,但只比南益市区相对高差约一百米,靠近就看到人头攒动,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林间两米宽的小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二手三手货品,小到书本,大到二八大杠。
虽然1983年开启了全国性的严打,抢劫偷盗的一律往最重的判,但池音也不敢放松警惕的把帆布包紧紧捂在胸口。
她逛了半小时,察觉到这些买家和卖家都不明着谈价格,他们会把手藏在袖子里比划着自己心意的价格。
池音觉得挺稀奇的,她也学着,把手藏在腋下比了比,结果自己都被自己尴尬笑了。
池音看到了好几个摆缝纫机的摊子,为了练就胆子,她决定先找个目标试试这种比划交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