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话比世间最锋利的武器都要尖刻万倍,傅晟沉声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还有二十天,是你的生日,”傅纭星注视着程朔,倘若未闻周遭一切,“我找到了最适合看流星的地点,做好了应对所有突发情况的准备,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我联系了所有人,你知道巧的是什么吗?我哥也在同一天消失。从校庆那天我就在怀疑,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很可笑。我以为你不会这样对我。”
程朔的心脏像被大力攥了一下,用了很大的劲才得以呼吸,“我发誓,最开始这真的是场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个晚上他没有说一句假话。
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
傅纭星上前,一把捏住程朔的手腕,冷傲龟裂,力道几乎要将人扯入怀中,“那为什么偏偏是他?”
“难道你觉得会是你吗?”
傅晟走上来停在程朔身旁,搂过了他的腰,这个简单自然的动作打乱了对面的呼吸,在扫过程朔被拽住的手腕时,深灰色的眼底积起了细细的不悦,“松手。”
“松手的应该是你。”
两道声音在程朔前后此起彼伏,把他夹在中间,几乎晕头转向。不是,就不能一起松开吗?
傅纭星冷郁地盯着程朔肿起的唇,就在这个晚上,它曾吻过谁,又或者更甚地亲咬过哪些部位,这些想象无从克制地翻涌而上。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骇人私念。
当他按响门铃,从通话中的手机听见那道一模一样的铃声,他就已经彻底输了。以一种最可笑的方式。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傅晟?
为什么他永远输给这个压他一头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垂了垂血丝弥漫的双眼。
“刚才,在你过来前,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这是傅纭星的最后一句话。
程朔没能回答,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傅纭星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看见了想要看见的真相,现在解释再多,只会让他在傅纭星心中早就破烂不堪的形象,一跌再跌。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搅局的傅晟。
看着傅纭星离开的背影,傅晟转身拨通了电话,捏着山根说:“对,现在,找人跟上,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嗯,不用管。”
挂掉电话,回头发现程朔已经在沙发边换上了衣服,傅晟始终从容的神情从脸上撤去,沉在阴影中,捏着手机,“要去哪里?”
程朔低头套上裤子,“不关你事。”
“刚把人气走,现在又要去装深情吗?”
冷诮如同刮过黑板的粉笔,拉出一道刺耳绵长的余音,碎裂在地上的摆件似乎被人踩动,或许只是烦躁到了极点出现的幻听。
程朔停下来,扯了一下唇角,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傅晟,柔和的顶光圈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无端端溢出一丝落拓。
“这不是你算好的吗?”
他或许是昏了头了。
但不至于丢了脑子。
傅纭星是怎么知道这处地址的?
又怎么能够踩着最好的时间出现?
傅晟沉沉地望着他,“你这样想?”
良久,没有人说话。程朔移开视线,比刚开始平和了一些,“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半晌,傅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应他的是‘嘭’的关门声。
夜又回归了最初的岑寂。
傅晟一动未动站在玄关,闭上眼,意识浮现出白日背光下程朔为着那杯香槟坏笑着靠近他,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几乎刺眼,吐出的热气洒在颈畔:“谁是金主谁最帅。”
扑通——
香槟开启,翻腾的气泡浸没过一颗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脏。
或许他们都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