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道:“他嘴巴上火起了白点疮,郎中叔才给上了药。”
“哎哟,那得赶紧好,不然多耽误吃肉。”豆苗又踮脚往前头看了眼,道:“承哥,你要不要现在过去,这会儿给里正伯伯和大爷爷大奶奶拜年的人少呢,我先回家,等拜完年我去草屋找你和小娃玩。”
魏承道:“行,那我先过去。”
魏承绕开人群进了宽阔的高门堂屋,就看到魏志和魏田正在给坐在主位上的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叩头一边说着过年好,仔细一瞧似乎除了三房一家,魏家人全都齐活了。
李大爷爷点了点魏志,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里正,道:“这个就是村里那个很会读书的小子?”
李茂德点头道:“正是,村里读书的孩子少,方家的文小子也在镇上读书。”
听到这话,方文娘推一把方文,喜笑道:“还不给你大爷爷叩头拜年。”
方文忙跪下叩头,还脱口而出一句好诗词,让李大爷爷连连道好,摸出个荷包给方文和魏志:“村小子都有出息都是好孩子,这铜子留着买些笔墨纸砚,好生读书,咱茂溪村也出个才子人物给外面好好瞧瞧!”
方文脸上一喜,接过荷包道:“谢谢大爷爷!”
魏志动了动唇,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接过荷包就站在一旁了,旁边的魏田一脸羡慕的看着他兄长手里的荷包。
两边带孩子看热闹的村民都恨铁不成钢的怼了下自家孩子,嫌弃自家孩子不会来事,这李大爷爷今儿拢共就送出去两个荷包,除了魏家那个书呆子魏志就是会说话的方文。
瞧那荷包鼓鼓囊囊的样子可是有不少铜子呢!
里正打眼往人群中一看,笑道:“承小子也过来了。”
魏承牵着罐罐走过来,先给里正和里正娘子拱手拜年,又带着罐罐给大爷爷大奶奶磕头。
李大爷爷还没说话,就听到李茂徳道:“您老不出屋可能不知道,这承小子是猎户魏大年的独子,他爹没了娘又改嫁,后来……”他瞥了眼躲着他目光的魏家人,大过年的到底没说旁的,接着道:“年前在山上又捡了个小娃,两个小孩现在在王老汉留下的那个草屋过日子,整日砍柴挑去镇上卖,日子虽过得清苦,可却是个品性端正又有骨气的好孩子。”
李大爷爷连连点头,他眼没瞎耳没聋怎么会看不出魏承和魏家人之间的事,叹了口气道:“也是个好孩子。”
说着从一旁桌子上拿出两个荷包递给魏承:“你俩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铜子就留着买些粮吃,两个汉子只要不懒有劲儿,日子早晚都能过起来。”
“魏承记着了,谢谢大爷爷照顾。”
魏承刚要接过那荷包,忽然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偷子也配?”
里正厉声道:“谁在哪儿胡说?”
一旁的魏田忿忿道:“我没胡说,魏承就是个偷子!”
“我今天早上也听人说,魏承真的是偷子啊?”
“好像听方文他娘说过一嘴……”
“我是听魏老太太说的……”
李大爷爷停下给荷包的手,皱眉看看魏承,又看看李茂徳:“这是怎么回事?”
魏田上前一步,道:“大爷爷,您看魏承身边小娃脖子上的皮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毛皮子,魏承见天去镇上砍柴卖柴,村人都知道他没卖出去多少,他哪里来的银子买这样贵重的皮领子!”
魏承还没说话,罐罐小脸绷紧,护在魏承身前,凶道:“这是婆婆,给罐罐的!”
“婆婆给的?”
魏琳琅装作无意的摸了摸自个儿脖上的裘领:“娃娃,能戴上这样毛皮子的可不是一般门户,人家大冷天出门又和你非亲非故怎么会把裘领给你?”
魏老太太跟着道:“我说我以前怎么老掉铜子,想来是被哪个手快的人给摸了去!”
“都说魏承的日子过得苦,我怎么觉得他过得可好了。”
方文故作无意的插一嘴:“我和我娘去给先生准备节礼还看到魏承拿着一个满满的钱袋子去买果脯子,那钱袋子的花纹瞧着也不像是汉子用的,原来是偷的?”
方文又看向里正:“里正伯伯您应该也发现了吧?我记得三郎哥成亲那日,魏承可是背着两坛子好酒给您送去,您就一点也没怀疑他铜子的来路吗?”
李茂德冷道:“承小子典当了他爹留给他的长命锁,村中人谁不知道?”
方文缩缩脖子,道:“什么长命锁能买上那么贵的毛皮子?他哪里来的银子?”
“长命锁自是买不到毛皮子的,因为这毛皮子还真是位老夫人赠予我弟弟的。”魏承淡笑看着方文等人,“而且我不仅有银子开春就要在村中买田置地,我还有门路要去镇上的徽林私塾读书识字。”
一听到私塾名字别说方文,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志都抬起了眼。
“你莫要说谎了,你怎么可能进徽林私塾!”方文又气又怕,他既气魏承被人戳穿还淡定自若,也怕魏承说得是真的!
魏承正要把腰间藏着的李家给的木牌子抽出来,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爹,爹!”
李三郎从人群中挤出来,气喘吁吁道:“官,官府来人了!说要找承小子……”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群都乱了起来,村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是里正,那官府的县太爷就是他们的天!
魏田露出个兴奋又得意的笑容,指着魏承道:“你还狡辩什么,官府都来捉你了!”
李茂德看一眼神情冷静的魏承,又看向李三郎,急道:“问没问清是何事?!”
“不是捉……”李三郎终于顺了气,他震惊又紧张道:“说是县太爷给他捉贼的赏赐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