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离开南巷便朝着城角那家新起的包子铺前去,他们早上走得急,一人只吃了个水煮蛋,俩人又都是半大小子,折腾这么一会儿早就饿了。
魏承勒停驴子,扬声对卖包子的娘子道:“娘子,肉包子可还有剩?”
正在擀面的娘子一抬头,满眼惊喜:“承小子!”
她旁边的丫头也冲魏承笑了笑。
这俩人正是兰婶子和甘九的妹子彩儿。
“有剩,有剩,快快进来!”
“婶婶!”
罐罐自个儿倒着从驴板车跳下来,跑到兰婶子跟前:“罐罐来吃肉包包啦!”
“罐罐小脸又圆乎了,婶子真是有日子没见着罐罐了。”
兰婶子摸着罐罐小脸笑。
深秋时,兰婶子就与甘九兄妹见了面,那甘九妹子一打眼就喜欢兰婶子,后来俩人处得更像母女一样好,这才没过多久魏承就听说她们娘俩在城角赁铺子卖上包子了。
因着魏承和罐罐入秋之后事情实在是多,这也是他们第一遭来这铺子看望兰婶子。
兰婶子用帕子擦擦手,招呼道:“来来来,这儿有空座儿,承小子你俩来这儿。”
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旁边支着几张木桌子,有不少的过路人正坐在那儿吃着包子,瞧着生意还真是不错。
魏承带着罐罐坐在没人的桌子前,他稍稍打量下里头狭小的包子铺:“婶子,这铺子一个月赁钱多钱?”
兰婶子笑呵呵道:“听阿九说原本是要一个月二百文,因着这铺子的主人家与阿九有几分交情,人家给便宜了好几十文。”
“你们这生意好,没几天就能赚回来。”魏承笑道。
这时,彩儿端来一盘满满当当的白面包子,两碗散着葱末的豆腐脑,放下之后腼腆又依赖的躲在兰婶子身后。
兰婶子像娘亲一样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前些日子没什么人,这天一冷生意倒是好了许多。”
旁桌的客人吆喝着要添粥,兰婶子忙道:“你俩先吃着,婶子忙完这阵子再来和你们唠嗑。”
见着兰婶子走了,彩儿两只手拽着衣角,嗓音也有点小:“你,你们要是不够吃,我再给你们端。”
罐罐啃着香喷喷的白面包子:“彩儿姐姐,罐罐和哥哥够吃啦!”
彩儿笑了笑,又小声试探问道:“魏学子,镖局的师兄们可曾与你们来信说何时回来?”
魏承记得甘九也自发随着二师兄等人去邻县走镖了。
“这几日我们兄弟没去镖局也就没听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魏承笑着宽慰:“彩儿姑娘不必担忧,想来他们下雪前就能赶回来。”
“那就成,我就怕哥哥在外面受了风寒。”
彩儿小声道:“那你们吃着,我去给婶子帮忙。”
魏承见着兰婶子忙碌之余还温声教导彩儿,时不时还拿着帕子擦擦彩儿脸上溅上的菜馅汁水。
一个是没有娘亲的乞儿孤女,一个是险些被亲生儿女逼死的独身娘子,这俩人明明没有血缘,此时此刻却像极了一对温情脉脉的母女。
魏承大口吃着包子,打心眼里为兰婶子和彩儿高兴。
吃完早食兄弟俩要给铜子时,那兰婶子和彩儿说什么都不收,兰婶子推搡道:“承小子,承小子,快放起来,婶子请你俩吃。”
胆小的彩儿也附和几声不收他们铜子。
兄弟俩吃下五个包子,又一人喝掉两大碗豆腐脑,这说什么也得有二十多文钱了。
魏承想到什么看一眼罐罐,小罐罐立马会意,敦敦跑到驴车跟前,从里头抱着什么跑了过来:“婶婶,给你!”
兰婶子定睛一看:“鸡蛋?”
“使不得,使不得,眼下这鸡蛋多贵啊!”
“这是哥哥养的小鸡新下得蛋,不过有几个鸡蛋壳碎啦,但它们还是好蛋蛋!”
罐罐奶声奶气道:“因为这是好吃的红黄鸡蛋哦。”
“红黄鸡蛋?”
兰婶子微微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什么:“难道说这两日镇上许多人念叨的那个红黄鸡蛋是你们兄弟卖的?”
魏承点头笑道:“是我俩卖的。”
罐罐兜着衣角将四个鸡蛋放在桌子上,又把一个油纸包送到彩儿眼前:“彩儿姐姐,这是如意酒楼的小吴哥给罐罐的炸麻团糕,甜甜酥酥的可好吃啦,哥哥不让罐罐吃太多甜物,给你吃好不好呀!”
油纸包一递过来,一股胡麻酥甜的香气就飘过来了。
彩儿家的日子是才好过点,她打小也没吃过什么贵重糕点,这一时之间竟被香的有点吞咽口水,可还是忙推拒道:“罐罐,姐姐不吃,你,你留着吃。”
“如今乡下要烧热坑还要烧火墙,罐罐吃太多甜物也就更爱上火。”
魏承笑道:“彩儿,你便留着吃吧,也省得我将这玩意东藏西藏了。”
彩儿看一眼兰婶子,见兰婶子笑着对她点点头,她这才接过来那油纸包,腼腆笑道:“谢谢罐罐,以,以后你来姐姐这儿,姐姐还请你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