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渝扯着蓝袍少爷的手:“你仔细闻一闻能不能闻到新墨的味道?”
蓝袍少爷大嗅一口,真闻到一股微臭的新墨味道,还差点呛到自个儿,他强行挽尊道:“这,这是因着明州雨多天潮,这画才起了味道!”
“是吗?你再瞧这落款,皇赵宣和甲辰春,雾阳李後笔……你瞧这个後字是不是少写一点?李老画这副山壑松风图时堪堪不惑之年,还没到年迈眼花的时候如何能将自己的名字写错?”
众人都挤过来瞧,那小胖子最先幸灾乐祸笑道:“哈哈哈,还真是少写一点,乔四海,你被人骗了!”
乔四海咬牙道:“张维扬!你闭嘴!”
“你不是说这两幅画都是赝品,那张维扬那画呢?!”
张维扬皱了皱眉:“我的画怎么可能是假的!这画可是花了我三千两银子!”
魏渝仔细瞧着右面的画,认真道:“这幅画画风妍巧,细密工整,就连不起眼的石峰也讲究峭劲锐利……”
小胖子眼睛一亮:“那你先前看走眼了是不是?我这画就是真的!”
“我没有看走眼,此画应当算是一等赝品。”
魏渝视线下移,落在最下面的印章上。
有一人抢着道:“我听人说真迹的印章时间越久颜色越深,赝品印章就算造假造不出来,你瞧着这画的印章颜色这样深,这一看就是真的!”
“对啊,张少爷这画就是真的!”
小胖子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哼,你还能给我的画挑出什么毛病?”
魏渝瞧他一眼,笑道:“赵朝文人讲究山水自然,多用山石作印章,自大康以来,国泰民安,文人寻求精益求精,便多用玉石做印章,玉石做印章常常不易褪色,印泥也会更加鲜艳,李老乃是百年前的赵朝人士,他的画作流传至今,就算保存再好,其石头印章也应有所褪色,而不是像这副画这般造假的深色。”
小胖子恍然:“那,那你的意思是我也被骗了?”
魏渝点头:“对,你们都被骗了。”
小胖子和乔四海对视一眼,倒是没多少心疼银钱就是觉得生气。
“还好提前发现了,不然咱们将这副赝品送给钟岚,他怕是又要生气了。”
乔四海看着魏渝:“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少爷?”
“我是幽州来的商户,不是什么少爷。”
“商户?你是做当铺古玩字画生意的?”
魏渝笑道:“我是做山货生意的,不过我八九岁就在当铺做掌柜。”
乔四海瞪大眼睛:“八九岁就做掌柜了?”
小胖子想到什么:“那岂不是很会辨别古玩字画?我这儿还有几样东西,你能不能帮着我辨别真假?”
一旁的几人都道:“我也有,我也有!”
魏渝坐下来道:“好,你们尽管拿来,我左右也没事,就帮你们好好瞧瞧。”
这一瞧就瞧到天黑。
因着魏渝帮这些空有钱财,头脑简单的少爷搜罗出不少赝品,这让几人对魏渝都大有好感,他们都打定主意,回到明州城就去报官,虽说他们都不差这几千两银钱,可他们也都是明州城有头有脸的少爷却被一些二道贩子蒙骗戏弄,怎么说也得出一口恶气!
“魏渝,你的住处在哪儿?”
小胖子张维扬对魏渝很是亲近,觉得他与他们年纪相仿,又长得好、会说话还有本事,他娘说了就是要多结交这样的朋友!
“我在山下住。”
“你在山下住?”
乔四海皱皱眉道:“山下人多又吵,你怎么在山下住呢?”
魏渝温温笑道:“我不过是明州名不经传的小商户,住在山下才是合情合理。”
“魏渝,别住在山下了,和我们一道住在汤泉这儿吧!你说话有趣,我还想与你说说话呢。”
张维扬眼睛一亮:“对了,你会骑马吗?”
魏渝挑眉:“会骑。”
“醉仙山庄还有猎场,明日咱们一道去骑马打猎如何?”
乔四海道:“明日钟岚应该也在,他这人脾气怪,你可莫要与他计较。”
钟岚?钟堂主早逝长子留下的唯一子嗣?
魏渝对这里每个人的身份都有数,笑眯眯起身道:“咱们一见如故,玩得好,说得着,我心里也高兴,可我既然来到山庄就要守山庄的规矩,明日一早我就到猎场找你们如何?”
见他坚持,张维扬和乔四海更觉得此人懂规矩不附炎趋势,也只好不再劝留。
次日一早,魏渝牵着马来到猎场就见着不少年轻人聚在一处。
他打眼一过就知晓这里不仅有张、乔、钟三大家族的少爷还有不少明州商户的儿子。
“魏渝!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