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唤两遍没听着兄长应答,魏渝赶紧推开门进去。
这便见着兄长赤着精壮上身,堡垒高挺,腹线分明,青筋虬结的双臂搭在浴池边沿,他似在闭目养神,微仰着头,汗珠顺着挺拔鼻梁滑落。
真是穿衣文人,脱衣武将。
魏渝喉结一动,脸色倏地红得厉害。
尤其是在哥哥用那双泛红的黑眸沉沉看过来时。
他往后退了两步,手紧紧按着门栓,红着脸下定决心道:“哥哥,你可有不适?你醉了酒,身边没人也是不成,我帮着你洗洗,还是早些回房歇息罢。”
魏罐罐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他低头走了过去。
浴池冒着腾腾热气,饶是瞧不见旁的,他还是目不斜视走到哥哥身后。
他微微蹲跪下来,拿起篦子轻轻梳拢池边微湿的长发。
没一会儿,一双湿漉大手握住他的手。
篦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魏渝睫毛稍颤:“哥哥……”哥哥的手又湿又热,仿佛要烫伤了他。
“出去吧。”
魏承额上沁了汗珠,闭目哑声道。
“可是哥哥……”
水汽消散,魏渝的目光也落在平静水面上,待看清什么后脸色猛地烧起来,像是吓坏了般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在外头等着哥哥。”
他逃也似得小跑离开浴房。
直到夜风吹在他身上,他才觉得脸上的热意消散不少。
他撑着下巴坐在石阶上,真是有些怀疑罐生。
他与哥哥一同长大,同吃同睡多年,与哥哥怎么会差那么多呢?哥哥是不是背着他吃什么了?怎么会那般古怪狰狞?
就像是一条手臂粗长的黑蛇探出水面,蛇头高高翘着,缓慢吐着蛇涎。
他已是通晓人事的年纪,先前无意看过春图,后来为了哄那些少爷玩,混迹了不少风月小楼,虽说不曾做过什么,倒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这男子最重要的就是银钱和“本钱”。
银钱是让妻子享受,本钱是让妻子欢愉。
魏渝看一眼自己,有些愁,他秀气一根,能给哥哥带来欢愉吗?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推门声,魏渝又吓一惊,见着兄长面如平湖,身着一丝不苟的里衣囫囵站着,他眼珠闪躲:“哥哥既然无事,那,那便早些歇着吧。”
魏承见着魏渝慌乱背影,微微皱眉,视线落在自己泛红的手心上。
难不成被听到了?
。
琼林宴后,魏承也不得歇。
前两日的酒气好似还未消散,又与榜眼探花等一甲进士吃了一场酒,他们同批入翰林,自是要结交一番;宋子明没有考上庶吉士,被派官到户部暂做候补,虽说现在并无官职,可好歹是留在了京城,日后的前途不会差。
孙览师兄被派官到南方平州下头的县城做知县,平州富饶,下头的县城也穷不哪里去,于是魏家兄弟与他们也聚了一次;之后的邀约纷纷,魏承也不能全部推拒,捡了几张翰林院的帖子应邀……
七日后,魏承上朝。
此时天还未亮,府中灯火通明,仆从婆子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魏渝更是早早就来到哥哥房里。
魏承正在系腰带,回首见着他只着薄薄里衣,忙展开床上叠好的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早晚还是有些凉气。
魏渝裹着满是哥哥味道的被子,眼睛亮亮的:“我先前说错了,我不是喜欢瞧哥哥穿红,是哥哥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都喜欢。”
魏承本就生了一副清冷面相,如今头戴长翅乌纱帽,身穿石青白雉官袍,更衬得他英俊肃谨,身姿雅正。
魏承闻言唇角微扬,抬手轻弹了下他的脑门:“时辰还早,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