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到夜深。
床上的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门外何副官过来敲门,“少帅,您在屋里吗?”
周鹤庭抚摸着柳漾光滑的脊背,缓缓温存,他哑声问:“什么事?”
沉寂片刻,何副官声音才传进来,“殷小姐生病住院,打发人来找您,让您去瞧瞧。”
周鹤庭顿了顿,“备车。”
吩咐完,他松开柳漾,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床上的小女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余一头海藻般的黑发铺陈在枕席间。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后,阔步离去。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柳漾缓缓睁开眼。
眼眶里的水雾凝成一颗颗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洇湿了枕头。
翌日,柳漾早早回了家。
她离家好几日,还在想,如何跟祖母解释。
不成想祖母却主动跟她提起,“你弟弟的东家派人来告诉我,说推荐阿平去上军校,需要你打点几日,现在怎样了?”
柳漾知道,这肯定是周鹤庭安排的。
她顺着祖母的话,“阿平已经在军校了,他不愁吃不愁穿,每月还有军饷,以后还能当军官。我呢,过几日寻些活计做,咱家日子也不用过得那么紧巴,以后祖母只享福就是了。”
哄得老太太格外高兴。
约莫七八日,柳漾在西街一家成衣铺做了绣娘。
离家近,一个月十八块工钱。
老板姓明,叫明博瑶,约莫三十七八,妩媚漂亮的成熟女人,很好相处。
明老板有个儿子,生父不详,随母姓,名怀景,长相斯文又俊秀,是个知识渊博的教书先生。
柳漾没读过多少书,最崇拜学问人。
明怀景送了一本字帖给她,“这里面是我誊抄的诗句,闲来无事,你可以瞧瞧。”
翻开第一页,柳漾视线凝在中间那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脑海中闪过周鹤庭的脸,莫名窒息烦闷。
合上字帖,柳漾勉强扯出一丝淡笑,“谢谢明先生。”
明怀景俊脸微红。
收到母亲明博瑶暧昧的目光,他轻咳了声,“不用客气,我母亲说你帮了她不少忙,这算是我的谢礼。”
没等柳漾说什么,明怀景拿着书,匆匆离开。
柳漾刚想说,没必要这么着急去学校,天还早着。
这时,来了客人取衣服,她便忙去了。
脚不沾地一整日,傍晚回家,柳漾看到路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汽车。
后车窗帘子半掩,瞧不见里面是否有人。
柳漾迅速低下头,只顾着往家去。
何副官赶紧下车,“柳小姐。”
想装看不见都不行,柳漾回身,故作讶异,“何副官,你怎么在这儿?”
何副官眼带笑意,“少帅让我接你去别馆住一晚。”
所以,周鹤庭不在车里?
柳漾抬手掩唇,突然咳嗽,咳得眼尾泛红,“最近我身体不适,正吃着药,实在不便折腾。”
何副官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劳烦。”柳漾客气地送走何副官。
何副官回去复命。
周鹤庭解着衣扣的手微顿,“她又病了?”
想到柳漾那拙劣的演技,何副官低头笑了下。
再抬头,便恢复一本正经,“是,柳小姐咳得厉害,少帅若是想她,不妨过几日再接她来。”
“咳得厉害?”周鹤庭眉心微拧。
“少帅别担心,也没那么严重。”何副官含糊道。
周鹤庭掀眸,锋锐的目光落在何副官身上。
何副官心虚低下头。
*
隔日,周鹤庭抽空去了柳漾家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