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无声对峙中,男人过分平静的目光,击碎了柳漾心里勉强维持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眼角落了泪,单薄的身子轻颤,领口不知不觉间偏移几分。
周鹤庭目光微凝。
她左侧颈间结了一块深褐色的痂,呈线状陷进领子,伤口看不清深浅,“过来!”
柳漾没动。
周鹤庭黑眸微眯,透着凌厉,像刀子一样的视线死死钉在柳漾身上。
跟周鹤庭那三年,他鲜少对她发脾气。
惹恼他,他不过也是在床上折腾,还算娇惯她。
可这次不一样,柳漾明显能感受到来自周鹤庭身上的滔天怒意。
仿佛她说一个‘不’字,下一秒他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我再说一遍,过来!”周鹤庭耐心即将告罄。
柳漾深吸一口气,勉强挪动几步,最终离他仍有一米远。
周鹤庭扬手扯过她的腕子,指尖拨开她侧颈的领口。
结痂的伤呈曲线从颈间蜿蜒到锁骨上方一寸。
她皮肤白嫩,看起来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周鹤庭眉心紧蹙。
柳漾拉开他的手,“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
“嗯。”
这么长的伤口,再怎么不小心,也不可能摔成这样。
周鹤庭声音凌厉,“说实话。”
柳漾敛眸,“这种事不烦你过问。”
喉结下的扣子发紧,周鹤庭烦躁地用力扯开,“之前赌场的事,你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段钰,我若不去,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安然无恙走出来?你哪来的本事跟我犟?”
他句句刺心,柳漾眼眶再次红了,咬牙不言。
盯着她颈间那条结痂的伤口,周鹤庭不快到极点,“若非你执意出府,用得着受这种罪?自讨苦吃!”
“你说够了吗?”柳漾声音变了调。
周鹤庭脸色阴寒。
“我再自讨苦吃,后果我自己受着,死活跟你又有什么相干。”柳漾怒到极致,也没考虑到惹恼他的后果。
她顿了顿,冷笑,“我知道,少帅大概是没玩腻,一时怕是舍不得我出事,不如少帅给个准话,什么时候彻底能弃了我,我好有个盼头!”
啪!
水杯应声碎裂。
周鹤庭挥倒了水杯,额间青筋不断鼓起,“柳漾,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男人近乎暴怒,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柳漾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总之,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话音刚落,何副官推门而进。
里面的动静他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周鹤庭生气时,他劝不住,只得先劝柳漾,“柳小姐,你看在少帅重伤未愈的份儿上,少说几句。”
柳漾视线掠过周鹤庭胸口前的绷带,愣了愣。
片刻,她缓缓低下头,“我先走了。”
柳漾匆忙离开。
天已经晚了,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周鹤庭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
三秒后,他敛起眼底的怒意,面无表情道:“派辆车送她。”
何副官道是。
出去安排好,亲眼瞧着柳漾上了车,何副官折身返回病房。
周鹤庭显然被气得不轻,正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何副官边弯腰收拾着地面上的碎玻璃片,边说:“柳小姐到底是个小姑娘,她不知事情原委,口无遮拦了些,少帅何必跟她发那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