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
沙亦不一怔,「大概是某位将领!」
文官说道:「此战乃是近些年我等吃过最大的亏,必须要报复!否则,何以回去见大汗?」
沙亦不点头,「召集众将。」
文官默然看看身后,沙亦不回身,众将就在身后不远处。
「此战张达不过出兵百馀,可见不敢与我决战。」
里面太热,沙亦不乾脆就在大帐外商议。
「既然如此,我决心把万馀骑分为十部,就如同梳子,顺着城池一路梳理过去。遇到村子,屠了。遇到人,杀了。」
沙亦不眼神锐利,「我要让明人知晓,杀了大汗百馀勇士,他们必将用十倍,百倍偿还!」
「万户,若张达大军出击呢?」有人问,「我军分为十部,显得单薄了些。」
「上次我军来袭,张达惧战不出,后来不知为何出战,被我军击败。此次他若是敢出战,我便遂他的意。」
沙亦不狞笑道:「可我料定,上次大败后,明人已然胆寒。而证据,便是此战。百馀骑出击,能击败我两百馀骑,可见那是大同镇明军精锐中的精锐。就那点人马,我一路军便有千馀骑,他可能撼动?」
「我虽分兵十路,可明军就算是倾巢出动,想单独击败我一路却也不易。只需坚持,其馀九路便能迅速来援。突袭明军。如此,明军必败!」他沉声道:「这一战,务必要让明军丧胆!」
文官抚须微笑,「把此战结果告知将士们,就说,张达以万馀骑围困我两百游骑,我军杀敌无数,剩馀十馀骑破围而出。可鼓舞士气。」
「妙极!」沙亦不大喜,「速速去传话。」
随后,敌军士气果然大振。
……
蒋庆之驻地。
大堂装饰的富丽堂皇,蒋庆之有些不习惯。不过,看到几幅字画,难免用后世人的眼光评估了一番,觉得至少能在后世京城的三环内买个老破小。
「……击败敌军后,下官领军一路追杀,直至遭遇敌军大部游骑,人数约七百。」
陈集禀告完毕。
「七百游骑,那麽,随后的大军,至少上万。」张达是宿将,这方面经验丰富。他分析道:「敌军皆是骑兵,来去如风,不好防备。」
「固守吧!」有人建言。
「是啊!否则一旦出城被缠住,骑兵还好说,步卒却不好撤离。」
众将议论纷纷,徐立没说话,只是在观察着蒋庆之。
而胡宗宪也是如此。
「说完了?」等众人说完,蒋庆之一拍案几,霍然起身。
「我来之前,朝堂之上曾有议论,有人建言如往常般斩杀使者,为三堡死难军民复仇。」
诸将深以为然,觉着这是应有之意。
「可本伯却建言,无由而杀使者,大可不必!」蒋庆之说道。
原来不杀使者是你的建言?
诸将暗怒,心想伱倒是大方,可三堡死难的将士何以瞑目?
「有人问我,那麽就坐视三堡被毁?」蒋庆之想到了崔元,轻蔑一笑,「我的回答是,当以血还血!」
一个老将颤声道:「伯爷为我三堡军民复仇之心日月可鉴。可……伯爷,不可冲动啊!」
是啊!
热血之后,众将都在犯嘀咕。
多年来大同镇直面俺答部都是败多胜少,到了近期,更是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战。
以血还血好说,但真要出战,在场的都不敢。
上次若非胡宗宪逼迫,张达也不会出战。那一战,果然毫无悬念的败了。
「一群没卵蛋的妇人!」
众人闻声大怒,可讥讽他们的乃是蒋庆之。
「有人说京城诸卫是看门狗。」蒋庆之指着陈集,「可今日一战,夜不收百馀人击败倍数之敌,斩首百馀。」
他看着诸将,「而你等坐拥数倍于敌的大军,却畏敌如虎,都成了娘们!」
诸将面色涨红。
有人心中焦虑,轻声道:「伯爷这是要逼他们翻脸吗?」
胡宗宪却露出了讶然之色,说道:「这是……激将之法。这位少年权贵,倒是有些意思。」
就在诸将的怒火即将炸裂时,蒋庆之说道:「不是娘们,那便证明给本伯看。」
他指着头顶,「三堡死难军民之魂魄就在上面看着我等。」
「伯爷,是不是先禀告京城……」徐立得了严嵩一党的授意,自然是对手要做什麽,咱们就反对什麽。但这是个机会,他便虚情假意的劝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