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问过雷家兄弟他们哪的蝗虫,最大的成虫能有菜粉蝶大,是黑褐色的群居虫,难怪茎干都能被吃光。
九河村也会有绿蝗虫出现,但不如北地凶残,每年现幼虫就得赶紧扼杀,它们的繁衍度很快。
“你们那是不是捕鸟的人多,或者养鸡鸭鹅少?”江六听闻那么多蝗虫,也为农人们感到心惊。
鸡鸭鹅鸟类是蝗虫的天敌,改变耕种方式可能没那么容易,但养殖灭虫并非不可取。
雷家大哥叹气:“前两年捕鸟捕的厉害,贵人们需要鸟的嫩毛做羽衣,没日没夜的投网捕鸟……”
一物降一物属于生长规律,大量捕杀鸟类自然会助力于害虫,今年的虫灾才会这般厉害。
“没人管?”鸟的细羽绒才多少,要捕杀多少鸟类才能做成羽衣。
就是出现了虫灾,北地的官员不至于那么昏庸无能,总得拿出应对法子,乌纱帽哪里是容易戴的,帽子掉了人头也该落地。
“县令都换人了,朝廷下令禁止再穿羽衣。”雷二想到家里空空的粮仓,心里的悲凉浮现眼前。
去年相邻村落共同上衙门求助,希望县令大人能管管,谁曾想那狗官就是羽衣背后之人,自己吃的是肥头大耳,哪会管农人的死活。
今年交不出税粮他才急了,逼迫每户必须交粮,没钱就去借钱庄,借钱买粮交税。
十几个庄子的老人,豁出命也要讨要说法,印子钱哪里是农户人家敢借的,借的是钱,还的可是命!
这事儿闹的还挺大,惊动了洲城的官员,朝廷看重农事,底下竟然出了漏子,最后就是县令被罢免抄家,抵地契明年再交税粮。
“那你们今年过冬的粮食要怎么办?”江六问雷家大哥。
“官府借了粮给我们,明年的税粮要多交一成。”有的人家不借粮,就还是按原来的成数交。
不过大家都借了粮,就是大户们多少也借了点儿,也好堵住要上门借粮人的嘴。
“可能你们明年的收成也不会太好,黑褐虫的卵没那么容易死,它们应该也能撑到春种。”
气温一旦升高,也是蝗虫的孵化期,以此形成了循环。
这事儿雷家兄弟自然知道,不然他们不会来南边儿,今年出门赌一把,也是为明年求得一线生机。
三人脸上都是无奈痛心,这是人祸导致的天灾,农人只能咬碎牙往肚子吞,只要人不死,总能找着法子缓气。
“你们愿不愿意帮我抓虫?晒干的蝗虫和蚯蚓,我四十文一斤收,绿蝗黑蝗都行,也可以换成我这铺子里的东西。”
虫卵、幼虫、蛹其实也可以做饲料,但江六不敢收,要是这些虫子跑了出来,危害了农人的庄稼,他就是罪人。
三兄弟克制内心的喜悦,脸上的表情扭曲激动起来:“真……当真???”
就是药铺也没这么高的价,几文钱就给收走了,还很挑剔品相,每年要的量也不多。
既然没限制收虫的地界,那就是什么地方的都可以,北地平坦种粮食相对容易,一旦天旱,引来的虫子就更多。
江六点头,“自然,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送过来,都有人接收和换货。”
无论是养猪还是养鸡鸭鹅,蛋白饲料都是催肥的好料,现在饲料的重心还是在猪身上,等明年再研究研究鸡饲料,二者的需求不同,不能长期喂食同一种蛋白料。
知道他们身上没银子,想把之前定下的货物换成狗尾酒,江六同意了,但建议他们只换一半的酒,万一换回去不符合当地人的口味,那不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