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升沉默着,却能听到他牙齿咬紧的声音。
“人为信仰活或是为信仰死都值得尊敬,无论敌我。“
叶无坷道:“东韩人小心翼翼的在大宁藏身,让你撑下来的信仰必定是你希望东韩更好,可是。。。。。。现在东韩应该已经没了。”
叶无坷看向林东升的眼睛说道:“我仇视敌人的行径,但不歧视敌人的信仰。。。。。。你自己考虑,是落在我这样的人手里好些,还是落在你曾经的盟友手里好些。”
“但我希望你思考的时间不要太久,因为敌人杀你全家灭口的速度,不会因为你在思考而慢下来。”
说完后叶无坷转身要出门。
“你站住!”
林东升喊了一声:“你能救我的妻儿吗?”
叶无坷回头问他:“你的妻儿是宁人吗?”
林东升点了点头:“是。。。。。。我是到大宁后才成亲的,一开始只是想找个掩护,可是。。。。。。可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叶无坷道:“告诉我她们藏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可以请人去看看。”
林东升立刻说出了一个地方,门外站着的器叔转身离开。
叶无坷重新坐下来后说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林东升撑着坐起来,靠在墙上,他直视着叶无坷,眼神复杂。
他问:“你就是因为扫了一眼那幅字画,就能断定我是东韩人?”
叶无坷道:“如果不是我正在牵扯什么事,凭空乱猜当然猜不到。”
林东升点了点头:“为什么你对军屏道一个偏僻苦寒的庆川县都知道的那么清楚?我查过的,那地方久经战乱,大部分人死了或是逃难走了,没人还能查清楚底细。”
叶无坷道:“如果我说,我真的是编的你信吗?”
林东升在这一刻明显僵硬在那,整个人都好像崩塌了一样,从灵魂到肉体,崩塌的稀碎。
叶无坷笑了笑道:“不是编的。”
林东升因为这四个字,竟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林东升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那天就怀疑我是东韩人,为何,你还要把我交给别人?”
叶无坷回答的格外直白:“想看他弄不弄死你。”
林东升思考片刻后就懂了:“你想利用我来测试一下,那个人是不是我的同伙?”
叶无坷道:“如果他也是东韩人,或是和东韩有关,与刑部有关,与你们密谋的事有关,他一定会杀了你。”
林东升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的心思,让他越想越害怕。
可是转念一想,林东升忽然间后背上又冒出来一层冷汗。
他问叶无坷道:“你就这么随便的把我交给别人,若那人真的杀了我呢?”
叶无坷道:“那你就死了呗。”
林东升:“我死了?我死了你一点都不在乎?若你不在乎,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诈我!”
叶无坷道:“若他杀了你,他的级别地位一定比你高,知道的比你多,所以你死不死问题不大,我再找他就是了。”
他说:“在山上打猎的时候我会用兔子做诱饵,在捕兽夹旁边绑上一只兔子引狼或是熊过来吃,如果野兽吃了那只兔子,你觉得我会很心疼吗?”
林东升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你不会。”
叶无坷笑道:“我当然会,兔子肉难道就不是肉了?只是必做选择的时候,兔子当然不如更大的野兽。”
林东升就那么看着叶无坷,良久后问道:“是谁把你训练成这样的?你才多大?多狠的人才会把你这样的少年训练成这样?”
叶无坷回答:“山。”
林东升不信,他当然不信,但他也不能反驳什么。
他再次深呼吸,然后坦然道:“想知道什么你问吧,你已经满足了我的好奇。”
叶无坷道:“不急,我不能单独听。”
林东升一怔:“为什么?”
叶无坷道:“你不必知道为什么,你也没发选择,我说不能我一个人听,当然有重要的缘故。”
说到这他看向二奎:“二奎哥,器叔回来后,请他和关大人一起过来,还有右台行使赵大人,也请来。”
二奎立刻转身:“好嘞!”
林东升在这一刻眼睛却骤然睁大,声音嘶哑急切的喊道:“别让那个御史右台的人来!不能让他来!”
叶无坷笑了,笑的明媚灿烂,就好像每个雨后的时候,他抬头看着太阳从云后逐渐露出来都会有的笑容一样。
守得云开,当然喜悦。
这个好像不善于说谎的少年,却在其他方面有着绝强的天赋。
他心地不脏眼神纯澈,但谁说这样的人就必然心眼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