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以想象,沈云意居然和传说中的肉灵芝合二为一,也万不敢相信,他居然肯割肉救虞绫。
“阿,阿云,你救救我母亲,好不好?”虞绫又转头去求沈云意,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只要你救我母亲,我,我就与你结为道侣,往后,我再也不跟宁师兄来往,再也不见他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虞公子,你这就让我很难做人了。”沈云意轻声道,“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师侄,我怎么能夺他所爱?”
“不是夺!而是,而是……”虞绫狠了狠心,“而是,我不再喜欢他了,我喜欢你!”
“什么?”沈云意侧了侧耳。
“我喜欢的人是你!”
虞绫大喊一声,彻底把宁长泽最后的念想,击溃殆尽,他站立不稳,原地摇晃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竟往后跌去。
随即被一股力道,从后托住,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冲着身后喊:“师尊!”
“长泽,师尊在此,今日必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远远传来一道男音,一袭白影翩然而至,一把将宁长泽稳稳托了起来。
沈云意惊见来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白衣青年冷睨了他一眼,沉声道:“沈云意,见了师兄,还不跪下?”
师兄从未把他当人看待
仙主怎么来了?
沈云意的脸色骤然难看下去,脑海中飞快浮现出,小时候自己是怎么被这位仙主师兄暴揍的画面。一帧帧如走马观花般,似昨日再现。
竟一时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
仙主冷笑一声,忽然闪现而至,毫不犹豫反手就扇,沈云意大惊失色,忙全力躲闪,饶是如此,还是被掌风扫到了脖颈靠近下巴的位置,顿时那片皮肉犹如被烧红的火炭狠狠燎了一下,火辣辣地刺疼。
沈云意往旁边连退数步,才堪堪停住,抬手往伤处一捂,惊人的滚|烫。可想而知,刚刚如果他躲闪得稍微慢一点点,那巴掌就完全盖在他脸上了。
定会在他脸上浮起五道鲜红又通红的指痕!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今年都二十岁了,虽然没有公开举行及冠之礼,也未有长辈替他束冠取字,但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既然是大人了,又怎么可以当众二话不说,抬手就抽他巴掌?还往脸上抽!
他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被人当众呵令跪下,反手抽耳光,这是何等屈辱之事?
饶是隐忍如沈云意,这会儿也恨得咬牙切齿,完全隐藏不住心里翻涌上来的杀意,方才嗓子里堵着的一声“师兄”,这会儿是半个音也憋不出来了。
他想杀人!
“放肆!沈云意,是谁给你的胆子,私自逃出神魔道?又是谁给你的胆子,逃出神魔道后,不回师门,反而在昆仑宗招摇过市?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此胡作非为,丢尽师门的脸面?”仙主一上来,就连番给沈云意定罪,陈述他多桩过错。
仅仅刚刚过了一招,沈云意就清楚明白,仙主最起码也得是个劫生境,大约能与虞宗主打个平手,而自己再如何努力修炼,现如今不过也只是个天成境!
太可恶了!
他的时间太赶,也太紧凑了,但凡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但凡再多给他三年五年,他绝对能反杀仙主!
“看你这眼神,似乎很不服气?”仙主冷冷一笑,抬手就要去拿住沈云意。
虞绫赶紧跳出来阻拦,大声道:“仙主万万不可!沈公子是我父亲请来的贵客,请仙主莫要伤他!”
“他再是昆仑宗的贵客,也是我逍遥仙府中人,我既是仙主,又是他同门师兄,自有资格管教他。”顿了顿,仙主冷眼睨着面前这位年纪小小,就男扮女装,欺骗自家宝贝徒弟多年,现如今婚约在即,又见异思迁,另寻新欢的无耻之徒,自是没有任何好脸色,寒声道,“胆敢阻拦长辈行事,这就是你们昆仑宗的教养么?”
“反正,反正就是不许你伤阿云!”虞绫面色涨红,自知不是仙主的对手,赶紧冲着一旁作壁上观的师尧,大声喊,“舅舅!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只有阿云可以救母亲了,舅舅!”
他这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让原本并不在意沈云意死活,甚至还很乐意看见这个狂妄至极,又阴险卑鄙的少年当众吃瘪的师尧,瞬间清醒过来,上前寒暄道:“多年不见,仙主风姿依旧,方才真是有失远迎了!”
仙主道:“师宗主别来无恙,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都是我那外甥年轻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仙主勿怪。”师尧微微一笑,抬手请道,“不如先移步大厅,容师某暂替虞宗主,一尽地主之谊。”
如此,仙主这才暂且饶过沈云意,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警告他:“沈云意,你最好一会儿老实过来向我请罪,别再想着逃跑,你该明白,从小到大,你没有一次能逃得掉!”
沈云意很想像往常一样,表面风轻云淡,实则绵里藏刀地冲他笑一笑,可却无论如何,也扯不动僵硬的脸皮。
不用仙主师兄提醒,他小时候受过什么样的罪,吃过怎样的苦,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无比地刻在脑子里。
或许,日久天长,时间会消磨一切,别人慢慢会遗忘这些事,但沈云意不会忘,他永远都不会忘!
“阿云,你没事吧?”
虞绫等他们走后,才凑过来,看着沈云意脖颈处的伤,顿时心疼得很,还很孩子气的,踮起脚来,轻轻吹了几口气。话一出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