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长老已经在朝门外等着谢恩了,听到宣召就赶忙进去,行跪拜大礼。太宗传他上殿,把写好的文字递给他看了一遍。长老又下殿谢恩,上奏说:“主公您的文辞高雅古朴,道理深刻微妙,但是不晓得叫啥子名字。”太宗说:“朕晚上随口说的,用来答谢御弟,名字叫圣教序,不晓得好不好。”长老磕头,不停地感谢。太宗又说:
“朕的才华比不上圭璋美玉,言辞比不得金石之言。至于佛经,朕更是没听说过。随口说的这篇序文,真的是很粗俗笨拙。就像用脏东西玷污了金简,把瓦砾放到珍珠林中一样。朕反省自己,又惭愧又内疚。这根本不值得称赞,你就别白感谢了。”
当时各位官员都来祝贺,对这篇圣教御文行礼,在朝廷内外到处传。太宗说:“御弟把真经诵读一遍,怎么样?”长老说:“主公,如果要诵读真经,必须找个有佛性的地方,宝殿不是诵读真经的地方。”太宗很高兴,就问当驾官:“长安城里的寺庙,哪一座寺院干净?”官员里大学士萧瑀站出来上奏说:“城里有个雁塔寺很干净。”太宗马上命令各位官员:“把真经每人虔诚地捧几卷,和朕一起到雁塔寺,请御弟讲经。”官员们就各自捧着经书,跟着太宗到了寺里,搭起高台,布置得整整齐齐。长老还是吩咐:“八戒、沙僧牵着龙马,整理行囊,行者在我左右。”又对太宗说:“主公您要是想把真经在天下流传,必须要抄写副本,才能传播。原本要好好珍藏,不能亵渎。”太宗又笑着说:“御弟说得太对了!太对了!”马上召集翰林院和中书科的官员抄写真经。又在城东建了一座寺,叫誊黄寺。
长老捧着几卷经书登上高台,刚要诵读,突然闻到香风环绕,半空中八大金刚现身,大声喊:“诵经的,放下经卷,跟我们回西天去。”这时候台下行者三人和白马平地就飞起来了,长老也把经卷丢下,从台上飞到九霄云外,跟着腾空而去,把太宗和官员们吓得朝着天空下拜。就像这样:
“圣僧努力取经书,在西方周游十四年。
辛苦赶路遇到难,经过好多山水受磨难。
功德完成了又加,行程满了大千世界。
大觉妙文回到大唐,到现在在东土永远流传。”
太宗和官员们拜完后,马上选了高僧,就在雁塔寺里,举办水陆大会,诵读《大藏真经》,度阴间的恶鬼,广泛施行善事,把抄写好的经文在天下传播,这里就不说了。
再说八大金刚,驾着香风,带着长老师徒四人,连马一共五口,又回到灵山,来回刚好在八日之内。这个时候灵山的众神都在佛前听佛祖讲经。八金刚带着他们师徒进去,对如来佛祖说:“弟子之前奉了金旨,送圣僧他们,已经到了唐朝,把经书交了,现在特来交旨。”然后让唐僧他们上前接受封职。如来佛祖说:“圣僧,你前世本来是我的二徒弟,叫金蝉子。因为你不听我讲经,轻视我的佛教,所以把你的真灵贬下凡,转生到东土。现在你皈依了,遵守我的佛法,又奉我的教,取到真经,有很大的功劳,给你加封大职正果,你是旃檀功德佛。孙悟空,你因为大闹天宫,我用很深的法力,把你压在五行山下,幸好天灾期满,你归了佛教,还好你能隐恶扬善,在路上降魔除怪有功劳,有始有终,给你加封大职正果,你是斗战胜佛。猪悟能,你本来是天河水神、天蓬元帅,因为你在蟠桃会上喝醉了酒调戏仙女,把你贬下凡投胎,身子像畜生,幸好你还想着变回人身,在福陵山云栈洞做坏事,后来愿意归依佛教,保护圣僧在路上走,但是你还有顽皮的心,色欲没消除,因为你挑担有功劳,给你加封正果,做净坛使者。”八戒在那儿大声喊:“他们都成佛了,为啥子让我做个净坛使者?”如来佛祖说:“因为你嘴巴馋身子懒,食量又大。天下四大部洲,敬仰我佛教的人很多,凡是有佛事,让你清理佛坛,这是个有好处的职位,啷个不好!沙悟净,你本来是卷帘大将,之前在蟠桃会上打碎了玻璃盏,把你贬下凡,你落在流沙河,伤害生灵、吃人做坏事,幸好你归依了我的教,虔诚遵守佛法、保护圣僧,登山牵马有功劳,给你加封大职正果,是金身罗汉。”又对那白马说:“你本来是西洋大海广晋龙王的儿子,因为你违抗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好你归依了佛法,每天驮着圣僧到西天来,又驮着佛经回东边,也有功劳,给你加封正果,是八部天龙马。”
长老师徒四人都磕头谢恩。马也谢恩完了,佛祖又让揭谛带着马到灵山后崖的化龙池边,把马推到池子里。不一会儿,那马伸展了一下身体,就蜕了毛皮,换了头角,浑身上下长满金鳞,腮帮子下面长出银须,一身祥瑞之气,四个爪子踩着祥云,从化龙池飞出来,盘绕在山门里擎天的华表柱上,各位佛都赞扬如来佛祖的大法。孙行者又对唐僧说:“师父,这个时候我都成佛了,和你一样了,难道还戴着金箍儿,你还念啥子《紧箍咒》来为难我?趁早念个松箍咒,把它取下来,打得粉碎,不要让啥子菩萨再去捉弄其他人。”唐僧说:“当时因为你不好管,所以用这个办法来制你。现在你都成佛了,自然就没得了,啷个还会在你头上呢!你摸一下看。”行者伸手一摸,果然没有了。这个时候旃檀佛、斗战佛、净坛使者、金身罗汉,都在各自的正果之位了,天龙马也回归本真。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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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真如降到人间,融合四相又修身。
五行论色空归寂静,各种怪名莫要再论。
正果旃檀归大觉,完成品职脱离沉沦。
经传天下恩情广,五圣在不二门高高在上。”
五圣得到果位的时候,各位佛祖、菩萨、圣僧、罗汉、揭谛、比丘、优婆夷塞,各个山、各个洞的神仙、大神、丁甲、功曹、伽蓝、土地,所有得道的仙人,一开始都来听讲,到这个时候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你看嘛:
“灵鹫峰头聚集彩霞,极乐世界都是祥云。金龙稳稳地卧着,玉虎安安静静。日月自由来去,龟蛇随意盘旋。丹凤青鸾心情舒畅,玄猿白鹿悠闲自在。八节有奇花,四季有仙果。高大的松树、古老的桧树,翠绿的柏树、修长的竹林。五色梅不停地开花结果,万年桃时不时成熟变新。千种花果争奇斗艳,满天祥瑞之气纷纷扰扰。”
大家都合掌皈依,念道:
“南无燃灯上古佛。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
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
南无清净喜佛。南无毗卢尸佛。南无宝幢王佛。
南无弥勒尊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无量寿佛。
南无接引归真佛。南无金刚不坏佛。南无宝光佛。
南无龙尊王佛。南无精进善佛。南无宝月光佛。
南无现无愚佛。南无婆留那佛。南无那罗延佛。
南无功德华佛。南无才功德佛。南无善游步佛。
南无旃檀光佛。南无摩尼幢佛。南无慧炬照佛。
南无海德光明佛。南无大慈光佛。南无慈力王佛。
南无贤善佛。南无广主严佛。南无金华光佛。
南无才光明佛。南无智慧胜佛。南无世静光佛。
南无日月光佛。南无日月珠光佛。南无慧幢胜王佛。
南无妙音声佛。南无常光幢佛。南无观世灯佛。
南无法胜王佛。南无须弥光佛。南无大慧力王佛。
南无金海光佛。南无大通光佛。南无才光佛。
南无旃檀功德佛。南无斗战胜佛。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文殊菩萨。南无普贤菩萨。
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
南无西天极乐诸菩萨。南无三千揭谛大菩萨。
南无五百阿罗大菩萨。南无比丘夷塞尼菩萨。
南无无边无量法菩萨。南无金刚大士圣菩萨。
南无净坛使者菩萨。南无八宝金身罗汉菩萨。
南无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像这样的世界上所有的佛:
愿用这些功德,庄严佛的净土。对上报答四重恩,对下救济三途苦。如果有看到听到的人,都菩提心。一起往生极乐国,报尽这一世。
十方三世一切佛,各位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密。”
《西游记》到这儿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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