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晔走到衣柜前,放下布巾,背对着床榻的方向,道:
“服下汤药后,如果药效过烈,会有些副作用的,是我没有克制好分量。”
“你的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殷决望了一眼窗外的落日,正要回答,鼻尖嗅到了一股清新的皂角味,夹杂着泉水的湿润,心跳无端变得剧烈了起来。
祂努力回想着那时,自己喝下汤药后的感受——似乎眼前,看到了一片白色的空间,而后一阵阵冷意从腹部传来,疼得祂失去了意识。
将这些一一细致描述了,殷决抬起头来,却看到青年靠近了床边,俯身似乎是想要确认,指尖已经要触碰上祂的额头。
祂的脸颊,忽然毫无征兆地红透了,目光停留在,青年单衣微微松散后的锁骨之上,一滴水珠,从青年碎发的发梢滴落,落在那白得晃眼的一小片皮肤上。
莫名的燥热,从殷决的体内,蒸腾升起。
即便是再不谙世事的妖兽,在这种时候,都不会不明白,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念头。
扶晔微微诧异地,感到烛龙似乎躲开了自己,便解释道:
“因为你收敛了身上的灵力,体质会下降,是十分正常的。只是,我要确保这没有留下什么不良的影响。”
殷决却砰的一声,猛地向后撞上了床板,神情紧绷,仿佛内心猛然冒出了无数的可怖鬼魅,要将祂的脑袋撕碎。
原来自己也压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管口中说得多么有理有据,内心寻得多少条歪理,祂的所有举动,压根就是明晃晃地透着企图。
哪有龙,会给素不相识的人类,建起山谷中的小屋、水池、药库,种上漫山遍野的花草,死缠烂打地非要人类留下,还对一座破庙起那么大的戒心。
当时说狐妖是恋爱脑,可恋爱脑哪有自己那么傻,连喜欢谁都看不懂。
木屋之中,床榻上满脸通红的上古烛龙,忽而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极低声道:
“我……我有点不好了,你、你等等会儿。”
心意
穿着准备就寝的单衣,披散着头发晾干的青年,诧异地发现,烛龙自那句话后,就诡异地陷入了沉默,不发一声。
他有些不太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扶晔思考了一小会儿,担忧烛龙是被这药效刺激得狠了,从前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淬体,精神紧绷而难以放松。
如果,逼得太紧,致使烛龙躲着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捏着衣角,轻声道:
“试药辛苦,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进度,今日就在这里休息吧,等我晾干了头发,就来再铺一床被子。”
殷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四周,心情跌宕起伏太过,声音有些呆呆愣愣的:
“我……我不能在这里睡。”
祂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心理准备,根本无法承受和喜欢的人类睡在一间屋子里这种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