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娩在扬州有一座私宅,可很多时候都住在四顾门。
她身份特殊。
虽然没有在四顾门担任职务,可在四顾门建立之初便在了,可称一句元老,更因为与李相夷的关系,即使还未与他成亲,可在四顾门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是门主夫人。
一路走来,不少人热情的与她打招呼,她都一一温柔回应。
直到进了李相夷的院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敬仰,追随他,视他为神明,把他供上了神坛。
神明与凡人之间隔着天堑,自然不敢逾越一步。
他不过二十岁,便已经到了常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巅峰。
阿娩停在了门外,看向里面一身红衣,俊美似天人般的男子,长睫一颤,静若秋水般的眸子泛起了阵阵涟漪。
李相夷正在看一份密信,眉目沉凝,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来。
“阿娩?”
他放下了手里的信,笑道,“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
她露出了一个笑,刚想说什么,一个人匆匆进来。
“门主,有急信!”
“拿过来。”
李相夷神色沉下来,接过了那人手里的信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浓黑的眉紧拧,抄起桌上的剑就要出门,黑衣弟子紧紧跟着他。
走到门口,他突然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她。
“阿娩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
李相夷觉得有些不对,可事情紧急来不及多想,只留下一句。
“那便等我回来再说吧,我有事先走了。”
便转身大步离去。
转瞬间院子里只剩下了阿娩一人,空空荡荡。
她看着他走远,直到那抹红衣再也看不见,也没有挪动一分,山风吹起她长及腰间的墨,掀起裙边,本就纤弱的身姿越显得单薄,几欲乘风而去。
“叽叽~”
“叽叽叽~”
院中一颗古拙梅树上,几只灰白的麻雀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站成一排,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也不怕人,有一只还飞了过来,试探的停在不远处。
“叽叽~”
鸟叫声清脆悦耳,在十一月入冬的时节里却是稀奇。
小小一个灰白色身影又近了几步,寒风凛冽刮过它的头毛,凌乱的毛球下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灵气十足。
“叽~”
没感到恶意,小家伙跳了几下,跳到了她面前。
阿娩轻笑了一下,蹲下身,那股若有若无的飘渺疏离感仿若错觉。
她伸出了手,手心白皙如玉,比腕上的羊脂白玉镯更白上几分。
随着动作,隐隐有草木香若有若无,清极雅极。
“叽叽~”
灰白小毛球歪歪头,突然灵巧的跳进了她掌心,亲昵的蹭了蹭。
“叽~~”
毛茸茸的小麻雀灰扑扑的,算不上漂亮,却天然有一种惹人喜爱的憨态可掬,阿娩指腹摸了摸它的头毛,水眸里晕开了点点笑意。
“小家伙,胆子真大,也不怕被人抓了烤了。”
“叽叽叽~”
小家伙听不懂她的话,毫无防备的窝在她手心。
它不懂人心险恶,只直觉接近她很舒服,很安心。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梅树上的几只麻雀也扑腾小翅膀飞了下来,梅枝晃动,红梅摇曳,清影疏斜。
“叽叽叽~”
“叽叽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