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秋雨来的浩大,午门鲜血也被冲刷的干净。
也洗去了所有尘埃。
书房外,梁邱飞愁着一张脸,试图往里看。
“你说少主公这都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一天了,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吃,这么折腾自己为了什么啊?”
“他就是再怎么折腾,谢娘子,不,何娘子也不会回来了啊,咱们少主公把人家骗的这么惨。”
梁邱起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哦。”
安静了没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
“何娘子这一走倒是干净利落,好歹咱们少主公还救了她,为她去了半条命,她这一走我看把少主公另外半条命也给带走了。”
“阿兄你说少主公为何没把人留下来?”
只要他家少主公想,那何娘子半步也踏不出这府门。
是啊,为何呢?
梁邱起注视着这紧闭的门,眉头逐渐隆起。
少主公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就如他那个傻弟弟所说,她就是少主公的命,见她日日与旁人恩爱,无疑是要了他的命,有一天让何娘子丧夫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有可能拉着何娘子,两人一同坠入地狱。
如今竟然就这样允许她离开了,去和别人比翼双飞?
…………
书房中
凌不疑看着手上这一封亲手写下的婚书,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上面相依的两个名字。
凌不疑,谢晏之。
谢晏之,一个美丽虚幻的梦,如今只是梦醒了。
他也不是凌不疑,他是霍无伤。
凌不疑自嘲一笑,将这一纸婚书凑到烛台上,火焰猛的蹿高。吞没了婚书,贪婪的爬上手指,他松开了手,看它化为了灰烬。
……
“凌不疑,你为何要骗我?”她很平静。
“因为喜欢我,因为爱我?”
凌不疑薄唇紧抿,无人看见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
“是。”
“你的爱是什么?是欺骗,是占有吗?还是抹灭我的一切,让我阿母因为丧女之痛一病不起?”
“……抱歉。”他道。
她听了笑了,语气寒凉。
“若是我今日执意离开,你是不是要与我玉石俱焚?”
“还是把我关起来,余生彼此互相折磨?”
他没有说话,那双眼睛黑的透不进光,像黑暗里的沼泽,晦涩难明。
她看明白了,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知道吗,纸方才造出时我一共只送出给了两人,配方只送出去了一份,那时候有人问我,你如此信他?”
“我说,信。”
她看着面前的人,眼尾氤氲出了一抹红意。
“旁人说他心机深沉,说他手段狠辣,说他六亲不认,是天底下最冷酷无情之人,我不以为然,也不信,我不听别人说了什么,只看他都做了什么。”
“他的宝剑锋利,却是对外,狠辣无情,都是对恶,他守护着万家灯火,从未伤害过一个无辜之人。”
“在我心中他不是什么地狱阎罗,而是高山上的雪松,虽然看着冷,让人望而远之,可却是值得信任的。”
“凌不疑……”
仿佛有什么梗住了喉咙,他看着她,缓缓道。
“你可是悔了?”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