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就是那一条没有岸的船。”
他回答药师的盘问:“我早已不是我自己,如今谁也不是。”
江傲来推着轮椅追出来,出现在门框后,喝道:“不知所谓!”
院内树下的聂排风也对他怒目而视。
只有九光稍许迟疑,听不出是怀疑还是关心地询问:“这位小道长,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弥鳯深呼吸几番,咽下哭腔,失望地盯向九光。
她竟然真的不认他。
身后的江傲来冷冷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内伤也不重,你自己回去好好静养就可以了。”
在对方话落后,不知为何,弥鳯感觉到好像有股风在推自己,令他不得不侧开身体,这个医师就趁机推着轮椅从他身旁走出了屋子。
弥鳯恍恍惚惚地答应,压抑和宣泄在心中轮番拉扯,还强撑着脸面:“……是,我本来就是要下山的。”
他觉得这一幕真是荒唐,没见过他的另外两个人对他不假辞色,大抵知道他的身份,见过他的人却装不认识他。
就算要假装,也不要这么破绽百出才是。
他仰头失笑,不敢流下眼泪。
院内的三人目送弥鳯跌跌撞撞地离开,往山下的方向消失身影。
没有人提起留了粥给弥鳯的事。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鸟雀的叫声在树影间响起。
九光率先到石桌前坐下,静候对面二位的盘问。
她从没有讲述过在中山报仇的细节,他们也不知道她做了哪些事,认识哪些人。但是刚才从对方的容貌上,他们也许已经看出了端倪。
聂排风跟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刚才那人长得跟百年前那个虚伪狡诈的凡人男子很像,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他也是我们的仇人吗?”
九光在心中思忖,平心而论:“当年事发时,他还没有出生,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我保住他性命的原因所在。”
听到这番话,聂排风“嗤”一声,显然并不觉得对方就清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肯定也没安好心,说不定就是来报仇的!”
九光沉默。她没有办法反驳排风的猜测,甚至她自己都觉得有可能。
她苦恼地抬起眼,看见师兄也正在看向她。
江傲来神情很是严肃,当着她的面推着轮椅走出药圃别院,留下一句话:“你不应该把他带回来的。”
九光辩解的声音跟上去:“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