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不,那只巨大的,名为“祸斗”的妖兽流畅地口吐人言,用无比尊敬的语气,和那个他向来就没放在过眼里的村姑说着话。
他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会瞪着眼珠,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那不就是个凡人吗?
他给她画过驱魔符,还用病痛符弄得她卧床不起,甚至还说过她五灵根皆为废根,要想入仙途,比登天还难。
可为什么,那只巨大的妖兽会称她为“真君”……?
他在做梦吧?
毕竟她只是个蝼蚁般的凡人,甚至……甚至连样貌都不算多么出众,更别说有什么道骨仙姿,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个让他看得上的点!
也就元秋眼神不好才会日日围着她转。
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样?
让那只巨大妖兽低头的,不是自己这个符修天才,而是她那种平庸无奇的凡人……?
“怎么会……”
彦自书喃喃摇头,雪亮的锋芒却在这时指向他的脖颈,抬头,是朝长陵正俯视着他。
“振山门出什么事了?”
“你、你说什么……”
“你们两个都不是振山门弟子,却能在振山门自由进出。我想知道原因。若如实告来,我便放你们下山。”
这根本不是彦自书现在关心的事,他瞪着朝长陵,被欺骗的恐惧在眼中攀升:“你不是凡人……对不对?你根本不是凡人!”
“我从未说过我是凡人。”
“你说你也想拜入仙门,想和我一样……!”彦自书声音哑住,不知为何,眼前的朝长陵分明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表情,却让他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弱小之物,在拥有绝对力量之人面前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强大,不含任何虚张声势,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难道自己和她的差距真就如此之大吗?为什么只是被剑锋指着,他的手脚就像被冻住,一动也动不了,连嘴唇都在发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朝长陵面无表情开始倒数:“三、二……”
“等等,别!”
彦自书的神经几乎被恐惧压弯,扑腾过去,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般抓住她的裙角哭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那日,我和汝芸偶然经过振山门……”
修士一向是彦自书的憧憬,兄妹二人便想要上山观摩,谁知进去却发现满地都是振山门弟子的尸体,场面十分血腥,搜寻半天,总算找到一个还剩下半口气的人。
那老者怀揣着数十本振山秘籍,本以为再无活下去的余地,甫一看见两个活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将秘籍托付出去,还嘱咐他们一定要重振振山门,为死去的掌门和弟子报仇。
“他话没说完就陨落了,我们只好拿走了他的宗门木牌,想着既然被托付了,自称一句振山门弟子也是当得起的……”
“你说,振山门的人都死了?”
“对,千真万确!我看过他们的尸体,伤口杂乱无章,肯定是妖兽干的!”彦自书又忙不迭地掏出秘籍和木牌:“还有这些,都在这儿了,一本我也没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