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究竟是真是假,需要找机会试一试才知道。
她起身,耳边莫名响起刚才黄解一的那些话,等回过神时已经来到后面的居室。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看来,本心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修士,如果不遵从自己的本心,那就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屋前没有发现朝长陵要找的人,绕到屋后的小溪边才看见他。
抱臂靠在墙边,盯着脚下的河沙,身影显得有点孤零零的,叫他一声才缓慢地抬头看向这边。
眼睛黑漆漆的,像下了一场雪,一地的落寞,隔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
“干什么?”
他似乎想往后和她拉开距离,可惜胳膊在那之前被她拽住。
朝长陵一路上想了很多,虽然这几日表现得不甚在意,但不代表她没有想法。
“之前那件事,我想再跟你谈谈。”
“……”元秋如今不太想和她聊这个,她那天的态度已经足够坚决,他猜都猜得到她现在会说什么,冷笑道:“你难不成想问我,既然没有情爱,要不要干脆做你的宠物算了?”
“我知道你不想做宠物。”朝长陵看着他道:“我在想的是,你对我没有爱,我对你或许也没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们成不了我那天所说的关系中的任何一个,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你。”
后面那句话太过突然,又像极了她会说得出来的,元秋一滞,没吭声。
“这一千年里,我从未对任何事物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对我的剑没有,对我的修道也没有,恐怕你是唯一一个。”朝长陵道:“所以就算不是道侣,也并非灵兽,我也觉得,你要能一直跟着我,那倒挺有意思的。”
她看着他,突然发现元秋像出了神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镶嵌在瞳孔下半部分的花纹有点像一片雪花,她以前倒没发现。
于是,朝长陵莫名就把下一句话在嘴里斟酌了两遍才吐出来:“这就是我刚才突然想到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你应该听那个修士说了,我没有爱魄,我是残缺的,所以才是‘死物’。”元秋好半天才道。
“我知道,但我们之间没有情爱也无所谓,你不是想要唯一吗?我给你。”
元秋一愣,有些讥诮地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朝长陵想过了,这就是她的结论,黄解一对魂魄之术的那种感觉,就有点像她对元秋的想法。
她从怀中摸出那本手抄的书:“起死回生之术,似乎已经被我找到了。我打算去救桃决,可就算我救了他,我对他的感情也只是家人。”
“我会吻你,帮你做那种事,却不会想要同样地对他。”她道:“所以,你是唯一的,元秋。”
“……”
恐怕没人会想到,从那个朝长陵口中能说出这种话,元秋也没想到,他甚至在想这个朝长陵是不是谁假扮的。
他的鬓发被她撩起一些,冰冷的手附在他同样冰冷的脸上,他心中在这时才涌出一股酸涩的情绪。
元秋这几天说是生气,其实只是在烦躁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他无法断言,却不想和她分开,桃决可以和她在一起,因为有家人这个所谓的名义,而自己有什么?他或许什么都没有,除非当宠物。
可他不想当宠物,更不想做玩具。
他看着她,声音有点低,有点委屈:“朝长陵,你好几天没亲我了。”
这里是僻静的屋后,没人会来,可朝长陵吻他的时候,他的呼吸不知为何还是窒了窒。
元秋连唇齿间都有些冰凉,但很软,她抚摸着的脸颊渐渐攀升上热意。
他的声音在这个吻中变得模糊不清,他想,算了吧,她要救桃决那就让她救,他不会阻拦,可如果今天这话是在骗自己,那就算死,他也会杀了桃决。
他和她之间不需要爱,元秋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也有点自己的想法。
朝长陵既然给了他唯一,那他该为此付些什么报酬。
黄解一隔日再来的时候,发现花厅里除了朝长陵,还多了一个元秋。
他还是那副慵懒颓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靠在椅背上,腿叠起来翘在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银镯子,似乎没有在和朝长陵说话。
说来,他还不知道日持真君身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物。
贸然问起来也有些失礼,他想着,到底没开口,行了个礼道:“真君。”
“坐。”朝长陵抬手让他坐下,但唯一一个位置只剩元秋的对面,要是坐在那,只能看他的靴底,没等黄解一犹豫,朝长陵偏头冲元秋道:“腿放下去。”
“我要是说不呢?”漂亮的青年冲她挑衅地露出个笑,殷红的舌尖往外伸了伸:“你要惩罚我吗?”
“……”朝长陵脸色一顿,黄解一以为她要发怒:“无妨无妨,我转过来和真君说话就是。”
他友善地冲元秋笑了笑,可惜后者根本没看他。
他坐下,拿出自己今日抄来的符篆:“我昨夜又去了一次藏经阁,可有关上古妖兽的秘典实在太少,找来找去,也就找到这些。”
这次的很薄,除了小楷,黄解一还在尾页写了几排她看不懂的符文。
“这是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看着像某种暗号或者文字。”黄解一道:“那本符篆本身也挺破旧,有几页甚至缺失了,当初写它的大能估计早就陨落了。”
就是想找人求证只怕也不行。
从昨天和今天的这些能读懂的文字中,朝长陵推出了线索,目光放到了上古妖兽的内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