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独关倒是面不改色,只一脸纳闷地说道:
「欧阳大侠此言从何说起?钱某虽然因着生意大,人脉广,消息还算灵通,对阴癸派也略有耳闻,但钱某乃是正经生意人,组建这汉水派,也是为了做生意,实在不曾与这等阴邪诡诈丶神秘莫测的邪魔门派打过交道。这阴癸派长老级人物的行踪,欧阳大侠寻我打探,却是……」
「钱龙头。」欧阳锋打断他话头,语气认真:「莫要误会,我并不是在与你商量。」
「欧阳大侠……」
钱独关刚说四个字,眼睛就忽地一突,脸上浮出一抹震惊错愕。
不仅他这样,一直紧张盯着欧阳锋的金波丶凌风也是两眼大瞪,神情震惊之馀还有些茫然。
因为欧阳锋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
一把刀锋纹理宛若雪花,从首至尾约摸三尺七寸的长刀。
怎麽会有刀的?
他方才进来时,明明手无寸铁,身边的紫衣女子也只佩了一把剑,那麽大一把刀,他究竟是怎麽变出来的?
「钱龙头。」
钱关三人正自震惊,欧阳锋已提刀起身。
「素闻钱龙头擅使双刀,乃当今武林少有的刀法名家。我亦有一刀,请钱龙头品鉴。」
话音一落,欧阳锋已然举手,挥刀,一斩。
当欧阳锋举刀之时,钱独关双手已闪电般向椅后摸去,要去拿他的双刀。
金波丶凌风则起身飞扑向兵器架,欲取各自兵器。
然而三人动作刚刚做到一半,一道莫明寒意便已弥散开来,充斥整个大堂。
此寒意不仅冷彻骨髓,更是直抵心神,当寒意降临之时,钱独关丶金波丶凌风三人动作齐齐一顿,浑身冰冷,牙关打战,心灵亦被寒意冻彻,似连念头都难以运转。
惊寒刀法,三绝杀之,周天寒彻!
铮——
三人动作一顿之际,悦耳刀鸣响起,一道长达三丈的森寒刀芒自欧阳锋长刀之上喷薄而出,直斩而下。
刀芒自上而下斩落,掠过房梁,擦过屋顶,划过钱独关身后的墙壁,又顺势斩过他身侧的小案,最后劈落在地。
一刀终结,刀芒收敛。
但屋内寒意犹凛,宛若奇寒冰窟。
钱独关丶金波丶凌风战战兢兢抬头,就见房梁丶屋顶皆已被斩出一道笔直裂隙,裂隙之中充塞冰晶,两侧遍布寒霜,冻住裂隙,使房梁不至当场断裂,屋顶不至立刻塌陷。
再回头一瞧钱独关身后墙壁,亦是一道刀痕从墙头直落墙角,斩透了整面墙壁,令人可透过刀痕中的冰晶,隐约看到外边的光景。刀痕两侧,亦是霜痕密布。
而钱独关身侧的案几,包括那小案的茶杯,同样是被整整齐齐一分为二,却也都被冰晶粘合未立刻倒下,茶杯中的大半杯茶水,亦统统凝结成冰。
最后,钱独关身侧地面,亦绽开一道一尺多深的笔直裂痕,直至欧阳锋身前。
咕嘟。
钱独关咽了一口唾沫,回忆着欧阳锋举刀之时,那冻彻身心,令他连反应都做不出来的寒意,再看看这一刀造成的破坏,脸色不禁渐渐变得苍白,额头冷汗如雨,指尖都开始哆嗦。
金波丶凌风亦是再不敢有任何动作,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欧阳锋的眼神如视鬼神。
就连单婉晶,虽早知先生武功深不可测,可却也是首次见他施展「周天寒彻」这一杀招,也不禁被这一刀的威能震得小嘴微张,两眼大睁,眸中满是震撼。
「钱龙头。」
欧阳锋一手背负,一手提刀,脊背笔挺,身形巍然,眼神平静深邃,语气波澜不惊:
「我这一刀如何?」
钱独关正对欧阳锋,只见对方身形好似高山巨岳,于他心灵之中,投下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一时不禁又咽一口唾沫,脸上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颤声道:
「欧阳大侠之刀法,钱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威势直如天神挥斧,可惊鬼神……纵是那位天刀宋缺,恐怕,恐怕也不过如此。」
尽管已经骇得心胆俱颤,钱独关还是不由自主发挥出了他巧舌如簧的生意人本色。
「钱龙头倒也不愧有八面玲珑之称。」
欧阳锋淡淡道:
「但钱龙头既是聪明人,又何必为了他人,丢了自家性命?给我边不负行踪消息,跋锋寒之约依然有效。不说,先杀了你,再问金波丶凌风就是。」
「且慢动手!」
钱独关知道,这欧阳锋连宇文化及那种出身丶权势皆属顶尖的大人物都说杀就杀,杀他小小一个襄阳豪强钱独关,只怕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
而身为魔门弟子,钱独关也的确没有舍己为人的节操——倘若是为了阴后,那他还能咬牙坚持,但边不负……
那还是算了吧。
「边长……边不负最近可能会去东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