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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间坐直了身子,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眼睛落在自己手里的书册上,盯着翻开的那一页,胸口的心跳不争气地快了起来。
偏偏这时候对面突然传来青年真诚的询问声。
“表妹,你是想看我手里的书吗?”
姜姒闻言心头微恼。
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身重蛊毒时唤她最多的是娘子,后来在她的勒令下改口阿姒,很少叫她表妹,可却偏偏非得在这个时候这么唤她。简直是……
“表妹不看吗?方才表妹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还以为表妹对我手里的书感兴趣呢。”
“不如我念给表妹听吧?”
说完不等她出言阻止,便一字一句缓缓念了出来,声音潺潺如流水。
“表妹莲步微移,拦在他面前,芊芊素手解开了束缚。”
没料到青年竟然真的就这么当着她面儿毫无羞涩地念出那些光是听着便让人面红耳赤的句子,她微微睁大眼睛,脸上泛起一股羞恼,刚想开口让对面那张有失体统的薄唇闭上,却忽然记起了白日里神医的叮嘱。
——同心蛊虽然能够让子蛊宿主毫无保留地听从蛊王宿主的命令,但实乃一种强迫心智的法子,最好不要轻易乱用。
既然神医说裴珏会偶发心智退化的这点都应验了,那她确实应该听神医的嘱咐,还是慎重为好。
于是姜姒咽下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阻拦之语,只急急地唤了声表哥,语气微恼。
裴珏的声音顿了顿,被睫毛遮住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笑意,继续念道:
“表哥脸色涨红,出言阻止却被捂住嘴唇。”
不知青年是不是故意的,念话本时刻意不说主人公的名字,反倒是一律用表哥表妹来代替,很难让人不胡思乱想。
可这话又恰恰提醒了姜姒,脑中灵光一现。
是呀,她不能直接开口制止青年,但可以像那话本子里的表妹一样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呀!
当然,事后每当姜姒回想起这晚的自己,都忍不住懊恼:一定是地龙烧得太旺,烧掉了她的理智。
可现下的她是顾不了许多了,见青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忙扔了手里的书,转着轮椅到跟前儿,想伸手堵住那张开开合合的薄唇。
谁料青年似是猜透了她的想法,竟微微后仰避开了,还朝她笑了笑,慢条斯理道:
“表妹伸手,莹白指尖摸上了盈盈一握细腰间的丝带。”边说着,边扫了她伸出的手指一眼。
姜姒顿时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被那道视线烫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藏到袖下。
可甫一收回来,心底却又乍然生起了好胜心,恨恨地盯住青年那嫣红的唇。
许是心绪波动太大,一心只想着如何能让身前人闭嘴的姜姒没注意到手腕经脉上浮起的红色,没注意到双腿断处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酥麻,更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掌牢牢地捂住了身前青年的嘴巴。
裴珏的眼底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情绪,却又极快地被掩盖了过去。
见着姜姒后知后觉自己站起来的呆愣愣的模样,只作不知缘由的模样,惊讶道:“表妹站起来了?”
直到青年微热的呼吸打在她的掌心,她才发觉此刻自己的动作有多逾举,忙撤了手,却不料脚下一软,方才腿上莫名而来的力气又莫名地消失,让她瞬间失了平衡,猝不及防地摔进身前人的怀里。
裴珏也因这变故愣了一下,忙伸手扶住。
可尽管青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肢,但她的额头还是撞上了他的下颌,撞得青年一声隐忍的闷哼。
那声音,低沉喑哑,让人听了很是难为情。
这一刹那,鼻口间充斥着青年身上特有雪松香的姜姒浑身都僵住了,脑海里的想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来个菩萨施个法让时间静止一下,好让她能埋在青年肩头的衣裳里装一装死吧……
因为方才那一瞬间,她的额头好像擦过了什么柔软而又带着些许温度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