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二吼道:“我爹就白被人打了!忍忍忍,娘就知道叫咱们忍,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你闭嘴!”许母红着眼喊道,“你以为你娘就是那没有脾气的泥人儿吗?泥人儿尚有三分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可你们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背景,有啥子后台,即便是把你爹打死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有罪也变无罪,你们兄弟俩但凡敢动人家一个手指头,有理也变无理,无罪也变有罪,说不得还要有牢狱之灾,咱们许家才是真要家破人亡!”
许大郎:“咱们白天黑夜地熬了几天几夜,熬得人都要死了,人都要死了呀,本以为做了笔大买卖,那成想分文没有赚,还搭进去三袋子的黄豆,三袋子的黄豆呀,如今我爹的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娘——,你叫咱咋忍,咋忍啊啊啊啊!”
许大郎悲愤颓然地瘫倒在地。
许母抱住大儿的头,哭道:“娘知道我儿委屈,我儿心里苦,可咱就这穷命,就这穷命呀,你姐姐好不容易嫁到个好人家,那夫家情理,三郎也是个好的,若你爹出事,你们兄弟又出事,你姐哪个脾气岂能忍得了?”
“你姐姐必然要找人拼命,她好不容易过上的好日子就毁了,全都毁了,咱们家没有一个能好得了,那豆子赔了就赔了,就当喂了畜牲,只要咱人还在,就还能把钱赚回来。”
擦了把眼泪儿,许母又道:“上次你姐回来说咱辰哥儿拜了个什么鼎鼎大名的大师,咱就盼着辰哥儿将来有出息,咱这口气早晚能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许老二虎目含泪,“娘,咱辰哥儿才三岁半呀。”
许母道:“甭管几岁,咱总是有个盼头儿,有个盼头儿这日子就能过得下去,大郎才十六,二郎你也才十四,你们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不能冲动,咱得往好处想,把日子往好处过。”
“等将来你们俩成了亲,给爹娘生俩个大胖孙子,咱们好着呢。”
许大郎和许二郎不由低下头,微微红了脸。
许母见俩儿子转移了注意力,道:“咱家这些年也不是一点家底没有,等过完秋,就媒人给咱大郎去说亲,说个又贤惠一漂亮的女子……”
这边秀娘的马车出了城门,直奔京郊外的小路,秀娘从未像今天这般开怀,感觉自己就像那衣锦还香的状元。
爹娘若是看到自己带了这一车东西不得吓死,
可还有更让他惊喜的铺子呢,
还有最最让他们惊喜的,自己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夫人啦!
第37章
大夏朝的马匹素来都很贵,一匹马的价位在二十两银子上下,普通老百姓就算不吃不喝,且在风调雨顺的年景下,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如此,这还得是富裕地区,比如像洛京城这样繁华之地。
是以,宋家的马车拐进许家庄时,引来不少目光,坐在树底下乘凉的村里人窃窃私语,猜测着这是谁家的亲戚来串门,毕竟他们庄子上只有里正家里有辆马车,他们都认得那车。
眼前的这辆却是眼生得紧,看着倒比里正家的车还要气派些。
秀娘的家很好找,顺着进村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最东头,倒数第二家就是,马车停在门口,宋三郎先从车上下来,又把儿子抱下来。
对门儿几个坐在门洞子里乘凉的妇人看到宋三郎搀扶着秀娘下车,眼睛都瞪大了:我滴个乖乖,许秀娘竟然坐着大马车回来了!
之前秀娘都是搭着驴车或者牛车回来,人家给放到村口还要去往别的庄子送人,不可能把你送到家门口的。
几人面面相觑,秀娘她娘总说她家女婿多好多好,原以为是吹牛,敢情人家是真的呀,啧啧啧,瞅瞅人家的男人,还扶着她下车呢,村子里的莽汉有一个说一个可没见过多少对婆娘这般好的。
秀娘下了车,一抬眼,看到对面几人,笑道:“婶子们都歇着呢。”
“欸,歇着呢,秀娘发大财了哇,都买上大马车了。”
“嗐,上那发大财去,这不是家里没个车去那都不方便嘛,婶子们先歇着,我先回了,有空婶子们来家坐着啊。”秀娘不无小得意地笑道。
当初嫁给三郎这些人可没少说她风凉话。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