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笑嘻嘻的闹他,也有两个不太了解情况的队友从桌子对面跑过来,问成遇怎么也要回去,不留在娄云城吗,不是才来没多久。
“我没那么快走,还要留一阵子。”成遇说着,见一旁的舒馥目光专注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凑过去,“怎么了?想问什么?”
“原来你已经30了啊……”她还以为他只有25、6岁呢。
成遇:……
一顿践行饭吃了几个小时,因为只有成遇和舒馥没喝酒,最终两人分别开了一辆车,先送喝酒的其他人回去。舒馥开了之前成遇开过来那辆吉普,刘爽自然坐了她开的这辆,其他人则坐了成遇开的另一辆车。
娄云城为了方便救援队之前的水域救援工作,把宿舍都安排在娄云城东郊,在靠近1号大坝位置的一处丘陵之上,既安全又能即时查看大坝外的情况。
车子一路东行,舒馥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矗立在道路尽头大雨里的大坝。
近看依然震撼,很令人安心的高度。
救援队宿舍区域外部车辆禁行,快要到的时候,成遇给那边给舒馥打来了电话,让她不用把车开进去,直接让刘爽下车,他把人送进去就出来,再开她这辆车送他回去。
“不用了,成队长,我可以坐公交车回去。”
这下别说成遇了,坐在副驾驶的刘爽也不同意:“雨太大了,这附近也没公车站台,听话,让成队送你。”
舒馥看向刘爽,朝她点点头,同时也朝电话那头的成遇嗯了一声。
“乖了。”刘爽表扬。
成遇能听到刘爽的声音,明白是她劝动的,他原本想说什么,可顿了顿还是没说,只说了一句“等我”,就挂上了电话。
十分钟后,舒馥将车停稳,然后熄了火,副驾驶上,刘爽的手伸了过来,在她乌黑顺滑的头发上抚了抚。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舒馥,她头发又油又脏,明显好多时间没洗头了,整个人看着脏兮兮的,独自一人蹲在快要被水淹没的建筑里,别提多可怜了。
“无论你最后决定去香洲省,还是西洲省,或是待在娄云城,都要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遇上难事记得联系我或是成遇,不要怕麻烦我们,好歹也是经历过巨浪同生共死过的。”
刘爽喝了一些酒,身上那些原本有棱有角的地方愈发柔和了下来,她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姐姐看着妹妹一样。
有欣慰,欣慰她现在过的不错,有心疼,心疼她独自一人,事事都得靠自己,也有感叹和不舍,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舒馥回视着她,先是点头应了,然后又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萍水相逢,却从一开始就对她很温柔。
听她这么问,刘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你特别好的事……”
“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很关心我,主动给我水,对我很友善,哪怕想带我回宿舍洗澡换衣服,也会顾及我的感受先询问我意见。你会把我说的事记在心上,还曾想过要带我一起去香洲省……这些,还不够吗?”
刘爽怔怔的看着她,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会记得这么清楚。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心甘情愿没有想过回报的,可如果这个人做的所有事情对方都默默记得,并给予肯定,对她来说,会有一种所言所行皆有回响的满足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有的人明明认识很久关系却依然一般般,有的人只是第一次见到,却会心生好感,忍不住想要亲近。
该怎么说呢,说她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妹妹?说她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乖巧懂事一下子让她想到了妹妹?
说她随着和她见面次数增多,总觉得她很面善,好像不止是在绥城,而是在更早的什么时候,似乎就已经在哪里见过了……
刘爽伸过手,将舒馥拢住轻轻拍了拍:“我就是想对你好,没有理由。就像你去帮助你从前在绥城的邻居时,有必然的理由吗?说到底,就是你想这么做,你乐意这么做,你也有能力这么做,然后你就做了,这是你的选择,是你的本心。”
舒馥靠在刘爽肩上,也同样拍了拍对方。
刘爽简单的“本心”两字,仿佛一道有力的声音,把这几天缠在她心头的那些残音,尽数驱散。
是的,本心。
她不会忘记她的本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只做她自己,摈弃一切杂音,只做舒馥!
副驾驶的车玻璃被人从外面敲响,隔着车窗和大雨,成遇看向她们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
“好了,我走了,下次再见。”刘爽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后座扯过雨衣,套上之后,推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