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送进急诊两个小时之后,护士一脸沉重的走过来。
“How……”还没等付宁问出来,护士就告诉他:人已经去了,就是急性痢疾。
舅妈听见这个消息,直接瘫软在了地方,唬得桂康又开始掐她的人中,付宁跟护士要了糖水,一点一点给她灌下去。
过了好半天,她这口气才喘上来,“啊啊啊~~~,老天爷你要了我的命吧!把我女儿还回来啊!”
舒舒觉罗氏半靠在大儿子怀里,一下一下的捶着胸口,“都怪我啊!怪我!大妞早上说难受的时候,我就该带她看病,喝什么热水?!发什么汗啊?!”
付宁呆立在一旁,好像有一柄大锤使劲的砸着他的胸口,没了?!二姐没了?!
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一起包饺子的二姐,就这么多半天的功夫,没了?!
对于这样有些失控的场面,医院里是司空见惯了,护士们都站得远远的,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富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了一句,“走吧,咱们带着大妞回家吧。”
说完,他想站起来,愣是往起挣了两下都没站起来,还是桂平过去搀了他一把,才站直了身子。
付宁跟医院借了担架,看着二姐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上头,一张白布单子蒙上了她的头,隔绝了大家的目光。
付宁和桂平抬着担架,富海在旁边跟着走,说是他把女儿迎到世上,现在也要带着她回家。
舒舒觉罗氏站都站不住了,桂康把母亲背在背上,一家人就这么走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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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进胡同,就有人看见了,跑着去给连府报信,一会儿木头和小吴就都先跑过来了,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问:“是二姐……?”
付宁木然的点点头,跟着桂平进了家门。
连安和溥旭都过来了,指挥着连家的小厮帮着把白纸灯笼挂起来。
小院子里顿时就忙碌起来了,什么准备都没有,棺材没有、装裹衣服也没有,灵棚得现搭。
更重要的是,坟地没有!
富海把家底都扔给了桂康,自己要回阜成门那边一趟,族里的老人们都在那边住。
付宁让木头套了车送他,大晚上的,老爷子恍恍惚惚再摔着。
溥旭拿了自己的名帖,要是宵禁了,这个东西就管用。
等富海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亥时了,二姐最后一次穿上了母亲给做的新衣服,干干净净的躺在了一副松木棺材里。
白事铺子的人在院里忙活,舅妈一看见舅舅,扶着桂平的手扑过来,“怎么样?”
富海摇了摇头,“没出嫁的闺女不进祖坟,问了也没用。”
舅妈再也忍不住了,哭倒在桂平的肩膀上,“我苦命的儿啊,死了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啊!”
桂康一边安抚母亲,一边跟他爹说:“咱们不进祖坟,就在咱们老坟圈子的外边找个地方埋了行不?”
“埋不了,去年坟茔地外边的地就都卖了,人家不让埋。”
现在怎么办?摆在富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埋到乱葬岗去,那是不可能的。
二是把女儿的棺木借厝在寺庙,等将来买下块坟地再下葬,可是那依旧是孤坟。
任凭外面怎么忙乱,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付宁蹲在门后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看着自己身上衣服、鞋子,都是二姐一针一线给他做的,止不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关于急性痢疾的死亡进程有没有这么快,我不是医学生,没有什么科学论断,这里借鉴了一个生活中的个例。
我有个朋友,从微微发热到走,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期间不拉不吐,尸检结果就是急性痢疾,这里是借用他的例子,只是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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