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宁素商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心情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她在左清安面前不知怎的就放松了警惕,加上方才刚从左济宣的书房中走出来,便一时放松暴露了自己。不过她也并不害怕在左清安面前说出这些,毕竟哪有妹妹向大哥传递她人倾慕之情的道理呢:“左小姐真是爱打趣人,此番折磨我,想必你心中已经有数了?”
左清安“哇”了一声,她的眸中又燃起了浓浓的兴奋之火。只见她稍微往床边上挪了挪,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要趴到桌子上才罢休:“所以原来宁大小姐真的有这种心思啊?”
宁素商却并没有立马答话,她看向已经空无一物的油纸袋子,提起来给左清安展示:“方才我出你大哥书房的时候还听见他的近侍正在安排人给你去买奶酥呢,如今你先吃了我带给你的,想必他会将自己买来的奶酥先收好保存起来吧?”
左清安同宁素商一般是个偏爱奶制品的人,她听到这话便明白对方是在威胁自己,立马挺直身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保证今日房内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宁素商微微一笑,自己能够拿这么一件小事就与她双双保守秘密,看来左清安确实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感,那就好办多了。她大大方方地向左清安承认:“就如同左小姐想的那般,我确实存了些倾慕之情。”
左清安仍然是那副兴奋的模样,她看起来开心极了。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往宁素商怀里凑了凑,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那,你同我大哥说过这件事吗?”
“定然没有。”宁素商冲她摇摇头,“我与你的大哥是有正事要商议,加上我如今的处境并不乐观,这些心思此时揭开只会徒增麻烦。”
左清安垂头,似是正沉思着她的话,再开口时小姑娘的嗓音中带了些落寞:“虽说现下你这般处境,但是我还是有点羡慕你。你可以有正事去做,但是我想来以后能遇到的最大的正事便是让父亲兄长为我挑选一名能为家族提供助力的夫婿。”
宁素商摸了摸左清安的脑袋,低声安慰她道:“你方金钗之年,往好了想,离你出嫁还有些年岁,应该趁此机会多出府看看才是。再说了,”她顺手就一边梳着小姑娘的头发一边将自己买的发带系在上面,“是不是府里给你请的夫子是中原人啊?斯尼尔克与中原并不同,况且现今的中原也学的跟日格拉一样不那么古板了,你看看冉夫人,成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在斯尼尔克各地游历了一番才回到上京。”
左清安疑惑地抬头,宁素商连忙放开了她的头发免得扯到。只见左清安的眼中充斥着疑惑:“可是,我从未听过冉夫人提到过这件事呀。”
宁素商轻笑一声:“可是我的母亲时不时就将这件事提起来与我讲,这还不是因为冉夫人这件事确实很特立独行嘛。”
左清安又趴了回去,也记得注意不要压着自己的左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心中舒坦了许多。”她叹了口气,又将话题绕回到左济宣身上,“那,我大哥是什么想法你知道吗?”
她看到对方摇摇头否认,用右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深蓝色的双眸转了又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和可以忙的事情。宁素商见她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地赶紧打消她有的没的的想法:“左小姐可千万别起了试探你大哥的心思。世子是什么人啊,若是被他知晓,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咯。”
左清安撇撇嘴,只好再将刚露出的小心思塞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为这个话题作结:“那我便不再想了,就如同宁大小姐方才说的,我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也不要把我已经吃过奶酥的事情说出去,一言为定?”
宁素商颔首:“一言为定。”
她见左清安似是已经没话要问自己了,便起身行礼向她致意:“我想对左小姐说一声抱歉,因为世子调查我继妹的事情连累到了左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
左清安摆了摆右手示意没事:“如果我三哥在这里,他一定会跟我说要把这事儿当因祸得福来看,毕竟也算帮我们定南侯府找出了潜在的敌人嘛。加上,”她认真地望向宁素商那双在斯尼尔克人中少见的碧蓝色双眸,“我也是风雪之神的子民,我自然一直,一直对代行大人存着敬畏和仰慕的心思。”
宁素商再次行礼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后帮左清安靠回到床头垫的垫子上,轻声询问:“怎的也不盘个炕在房间里?斯尼尔克人冬日睡床的倒是少见。”
左清安借着她的力躺回热气消散有些发凉的被窝里:“诶呀,说来也奇怪,我就是睡不惯。冉夫人特别好说话,我的院子就随着我的心思来了。”
宁素商替她掖好被角,挥挥手告别:“左小姐,那我先走啦?”
左清安也挥挥右手:“嗯,慢走,对了小心地滑!”
而就在此时,卫川却是在门口敲了三下门,左清安下意识应了一句“进来”,就看见这位从头到脚都裹挟着寒气的近侍提着两袋油纸包推门而入。他不敢靠左清安太近,将门扉关上后就在门口对着身前的两位行礼致意说明自己的来意:“小小姐先前想吃的奶酥,主子已经托我上街买到了,现下给小小姐带过来。”
他将一袋放到稍远的桌子上,但是手中仍然提着一袋奶酥。左清安感到奇怪,出言询问:“卫侍卫,怎的还有一袋呀?”
卫川冲她低头回应道:“此一袋是赠与宁大小姐的,主子说仍有要事想请宁大小姐前去书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