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弯起一边嘴角,半截领带贴在胸口,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微弱起伏:“很好看,就这套了,我去买单。诶你再多看看别的,今天敞开了买。”
可他没有牵着阿暮的手,她也更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信一回忆了一下,当年他想象中的,应该是温柔似水的那种女孩。可是阿暮就那样突然出现了,他的心也在那一刻动了,像秋季的暴雨一般不讲道理。
暴雨来得急去得快,只留下潮湿的心慢慢熬干,他放下一厢情愿,把月亮还回人间。
“谢谢信哥!”此刻明明是秋天,阿暮笑起来却有春光。能捂热希冀,也能融化遗憾。
阿暮直接把那一身穿在了身上,然后又逛了好几家店,信一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蹲在店门口等着阿暮换好衣服出来。
摸着良心说,信一觉得挺累的,比打人都累。这种事情为什么是自己在做?王九那个扑街呢?自己出钱又出力,连个小手都没得牵,几句信哥就给自己叫得神魂颠倒了。
蓝信一你可真是个便宜货。信一狠狠骂道。得改啊,不然以后找不到女朋友了,现在女生好像都喜欢坏男人?哪种算坏?拿蝴蝶刀捅人算不算?
“信哥~”阿暮在背后喊道,“有人想死诶。”信一转头,只见阿暮身边站了两个一脸痞笑的小混混。
信一把袋子放在地上,抱着臂缓缓站起来,挑起一边眉毛歪头看向那两人。这里可是九龙,道上没有不认识他的。
“蓝信一?!不对,信、信哥,对不住啊,我们不知道这是阿嫂,我们马上滚马上滚。”那两人瞬间变了脸色,立刻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怪不得王九从来不阻止手下人叫阿嫂呢,确实是挺暗爽的。啧,天杀的王九。
“哇,换身装束脾气都变好了?你这都不动手?”信一觉得阿暮最近确实成熟了一些。
阿暮走过来帮忙拎过两个袋子,示意信一跟上:“习惯了,你们□□都有病,那么多条舌头我割不过来。”
“回去了?哦对,你要我查的那些有线索了,一会儿回去我把资料拿给你。”信一紧跟了两步与阿暮并肩。
“好啊,正好我下午去趟新界。”阿暮慢悠悠道。
“去新界做什么?”
“试试新相机。”
现在是晚上七点过十三分,信一跷着二郎腿坐在柒记冰室的角落里,手拿绿宝嘴叼吸管,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混蛋。
他觉得自己在城寨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王九这种人居然可以进出城寨了!而自己收到小弟通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在柒记吃完了一碗叉烧饭!
小弟说王九是直接来找阿柒的,于是他们就先通知了阿柒,阿柒给人领了进去。然后他们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又去通报给了信一。
此刻王九坐在对面贪婪地吃着阿柒亲自烤的蛋挞,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坐姿十分恶劣——信一甚至不知道阿柒会烤蛋挞!这玩意儿也没出现过在菜单上啊!
“哇,光头师兄,你这甜食比油麻地的都好吃!”王九塞下了最后一颗蛋挞,拿纸巾擦了嘴上的碎末和油渍,他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信一。
阿柒在门口摆出了打烊的立牌,很多刚下班想过来吃晚饭的客人都纷纷抱怨,阿柒笑着一个个解释:“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私事。”然后转过头喊道,“说三遍了是七师兄七师兄!师门好几个光头谁知道你叫的谁!”
“啊?我以前不会也是光头吧?”虽然戴着墨镜,但信一看出来他神色透着惊恐。
“你不是,你臭美得很,七岁开始就闹着要留头发了。师父惯着你哦,一句话都没拦着。”
“切,惯着我还想打死我?”
“那是你先动手的,而且你犯了大过。”
“切,反正我失忆了,你们想怎么说都行。”
两个人一来一往唠起家常来,信一只觉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两个,要不要当我是个活人呢?”这是城寨吧,他蓝信一还没死吧?
“卷毛,知道自己多余就滚蛋,非得在这讨人嫌。”王九一脸恶劣的笑容,说完话还用舌头抵过牙尖。
真是恶心透了!
“保护城寨的安危是我的责任。”信一气急败坏地一口气吸溜完最后一口绿宝,用力地把玻璃瓶放在桌上。对面的王九半眯起眼睛,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桌上,不屑地看着他。
阿柒等走了店里最后一位客人,将卷闸门拉上一半:“来来来,自从你失忆以后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今天好好聊聊。试试我自己酿的果酒啊。”
阿柒说着不知从哪端出一坛子酒往桌上一放,又看了眼信一,从冰柜里拿出一只绿宝:“小孩去边上坐着。”
信一十分震惊:合着我连酒都不配喝了?这个师门这么排外的吗?
“是我没好好说话吗?是你一路追着我杀!”王九似乎震惊于阿柒的厚脸皮。
“谁杀你了,我只是想废了你武功把你和秘籍一起带回去而已,是你招招致命我才只好认真的。”阿柒已经抢了信一的位置并斟上了两大杯酒。
旁边的信一抱着汽水瓶听得一头雾水:“武功怎么废?难道你们师门会什么化骨绵掌之类的?”
阿柒笑嘻嘻道:“就是把双手双腿都打断就好了。”
这跟杀人根本没有区别吧!到底是怎么个师门啊!
“哇光头师兄,这酒不错哦。”王九干完一杯哈哈大笑,“你酒量行不行啊?我可是很能喝的。”
阿柒笑眯眯地:“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