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阿暮阿暮阿暮阿暮。”王九像念经一样不停重复着这两个字,阿暮想着如果现下能有一个木鱼,一定能击打出不错的节奏感。
“闭嘴!”她实在忍不了了,被搂在一个充斥着酒味的怀里挣脱不开,还要听着唐僧一般念咒,内心后悔得要死刚刚没有拿胶布封上他的嘴巴。
“哦。”王九应了一声,居然真的安静了。
怎么这么乖?再试试。
“继续说话。”
“阿暮阿暮阿暮阿暮阿暮……”
“停!”
声音骤然消失。
这也……太好玩了!阿暮忍不住笑出声,王九又搂紧了几分。她眼含笑意,拿脑袋往王九怀里又拱了一下。
“原来是我呀。”不是日夜背诵的经文,他贪得浮生闲,挂念的不过一个简单的名字。那是他的咒。
阿暮觉得椅子好硬,腰好酸,但是怀抱比思念完整,她决定忍耐。
醒来的时候阿暮躺在长椅上,身上还盖着王九的外套。而昨晚酒鬼此刻坐在对面喝着一只汽水,乐呵呵地看着自己。
“没想到光头那么能喝啊,害你在餐厅睡了一晚,实在抱歉。”他眼睛眯起,笑得懒惫。
阿暮抬头一看钟:“八点了?怎么七师兄还没来开门营业?”卷闸门依然关得好好的。
“六点的时候就来过了,看我搂着你睡呢,一句话没说就把门又关上了。”
怎么说得这么自然啊?完全没打算解释是吧?
“……算了。”阿暮揉揉腰,决定找机会劝说七师兄把长椅换成卡座,至少包个垫子什么的。她视线对上王九胡子拉碴的下巴和更为凌乱的头发,感觉就这样回去肯定会被a仔他们笑。不,走出门口就会被提子他们先笑话了,传到信一耳朵里大概够再笑个一年半载的。
她起身一把抓过王九的手:“走,带你去梳洗一下。”
“所以,你不仅自己偷用我的水龙头,你还带着王九一起偷用?”阿暮从阳台翻进去的时候,几乎踩在龙卷风鞋子上,随后跟上的王九也吓了一跳。此刻两个人像坏学生被教导主任训话一般,阿暮的下巴都抵到胸口了,而王九在一边偷笑,被阿暮踹了一脚。
“龙哥,这么早就起床啦哈哈。”阿暮讪讪地笑道,见龙卷风冷眸对着她,赶紧解释,“我也是怕他在外面吓着街坊嘛。”
龙卷风冷毅的脸上未有丝毫表情,只寒潭似的目光轻轻一扫,徐步走到门口拿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忙完来柒记叫我,今天还要营业。”说着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习惯真好。
阿暮想说柒记也还没开门,但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龙卷风的背影就消失了。算了,先用着吧。
两人洗漱完毕,王九身上酒气总算是消散了大半。阿暮还在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王九已经一个环抱将她揽在怀里。
“城寨环境可真差,要不我先买套公寓凑合着?”他把下巴放在阿暮的颈处摩挲,谁料阿暮轻叫一声。
“你躺好了。”王九还没待反应过来,已被阿暮摁在了理发椅上,她从一旁的工具架上拿出一套碗和刷,又往里倒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膏状物体,开始搅拌。
“你,不会是要给我刮胡子吧?”在看到阿暮点点头之后,他吓得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被阿暮一瞪,又赶紧缩了回去。
“你,会吗?”王九的声音有点发抖,阿暮收在眼底只觉得好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龙哥一天至少刮十个人的胡子。”她笑着准备将剃须膏涂抹到王九的脸上,只见他难以克制地往反方向躲,阿暮微笑着一偏头,王九又咬着牙把脑袋摆正回来。
“哎呀,你放心吧,我特别擅长这种小型武器。”她见王九似乎真的很害怕,赶紧安慰道。
“武器?你管剃须刀叫武器???”王九的瞳孔瞬间紧缩,阿暮猜测他被阿柒追杀的时候也未必这么害怕过。
“你信我一次,绝对绝对没事的!”阿暮讨好地笑着,眼睛弯得像月亮,“你让我试试手嘛,我早就想学了,信一也不肯让我试。”
一听到信一的名字王九立刻躺得板板正正的,视死如归的表情变成了凛然正气:“试,就拿我试,不许找那个卷毛。”说完还嫌不够,一把抓住阿暮正在涂抹的手腕,眼神像要吃人,“以后也不许给第二个人剃须,听到没?”
阿暮觉得脸上一热,刚想着要怎么回答,就听王九继续说道:“……哪怕我今天死在这,你也不许!”
“收声吧!”真是,正经不到三分钟。
她还能嗅到令人微醺的果酒香,宿醉的眩晕好像传染到了自己身上,她也贪杯,喝光一杯晨曦,又饮尽一盏黄昏。
失约暴雨(上)
王九回果栏的时候正遇上小弟们在练功,a仔笑着就小步快跑过来,蛙仔在背后跟着,眼里透着狐疑。
“九哥九哥,你昨晚是不是跟阿嫂去约会了?”a仔笑得一脸八卦,王九直接给他脑袋拍了一下。
“昨晚大老板问起,我说九哥你去巡新的场子了。”蛙仔无论心态还是做事都要沉稳许多,要不是色字当头肯定能更有成就。“九哥,你的脸怎么伤了?”
王九心想一定是上次开会罚他们各吃两块碳还不够,怎么还那么多事儿,半点眼力见儿没有。他抬手摸上脸颊、下颚、脖子处的三个创可贴,心下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由得啧啧感叹。
“你笨死了,这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九哥还要管那么多人,吻痕当然得遮掩一下啊。”a仔一副看透了的样子吐槽着蛙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