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就这么轻易地蹲下去了。
言翊觉得心软,十三年没哭过,也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鼻尖格外泛酸。
他把手放到谢明头上,说话带着闷,也带着些鼻音:“你是不是……只对我这样。”
谢明没说话。
好半天,谢明起身,抹掉言翊下巴上的那层薄汗:“我只对你这样。”
“……”言翊靠在谢明身上,闭着眼睛,“我帮你。”
“好。”谢明笑着说。
好半天,言翊揉了揉自己泛酸的手:“还没好?”
“快了。”谢明靠在言翊颈间。
最后一刻,谢明咬上了言翊的喉结。
“我想问你,大的谢明和小的谢明,你要哪一个?”他松口,哑着嗓子问,“还是说你两个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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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因为无论怎么回答,谢明都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小的?为什么不要大的?
当然,大小都要这种话是不可以说的,否则今日决计不可能到这里就停了。
言翊很了解,谢明是那种一旦被满足就会变得满足不了的性子。
若是惹得他高兴了,待会指不定自己得哭。
言翊面无表情地、羞耻地想着。
无论是手心还是嘴唇,都已经承认过了。
“我不选。”言翊盯着眼前的黑暗,也没管谢明绕在自己指尖上的手指,“谁在我身边我就要谁。”
这话听着其实很软,似乎是谁家教出来见着人便会说上几句好听话的乖孩子。
很容易便会让人心都跟着软下来然后摸着他的头去说“当真是个乖孩子”。
但谢明却没回答。
他靠在言翊身上,心里有几个不好问出来的问题。
他没因为言翊的“乖巧”觉得开心或者心软。
他觉得愧疚。
他从未教过言翊去露软。
纵使是天地广阔,纵使他们只是世间渺小一角。
在这个世道围绕着“强者为尊”的信条沉浮、而言翊又没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谢明也从未教过他去露过什么软。
手中握着剑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要怕。
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的言翊,跋扈偏多。打不过便叫人,打得过便多打几下。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明明住处主动的位置,却担忧着自己是否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谁在你身边你便要谁?”谢明从言翊肩上起来,沉着嗓音反问了一句。
这个反问同之前不太一样。
以往谢明一般都是带着问题反问,但这次,他是真的在疑惑。
他看着言翊,像是要通过言翊的眼睛直直看进他心里:“为何要做被选择的那一个?”
他声音没什么温度:“你何时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
言翊:“……”
于是谢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
师徒也有没话说的那一刻。